少年虽被称为少年，但其实比秦穹月还要高。
他皱着眉，薄唇紧抿，对她很头疼的样子。
没等祁司砚想好怎么开口，他对面的人儿一双软软的手臂就缠了上来。
祁司砚："！！！"
他的眼睛睁大，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整张脸上都写着“如临大敌”四个字。
秦穹月："祁司砚……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她泪光朦胧，有种月亮破碎于玉池之感。
祁司砚张了张嘴，“讨厌”二字怎么也说不出来。
祁司砚："不讨厌。"
认命般，他叹息着吐出三字。
祁司砚："那你呢？"
祁司砚忍住心脏的悸动，直视着她的眼睛。
祁司砚："我和楼炎相比，你更喜欢谁？"
他没有失忆，一切冷漠也只是伪装。
她之前让自己帮她追楼炎，也不知道成功没有。如果成功了，那她现在这样，算什么？
祁司砚是喜欢一个人，并不是侍奉一个人，在这场只能容纳两个人的感情里，他想保持最后一点体面。
少女醉眼朦胧，软唇贴近他的耳朵，声音糯糯似吴侬软语。
秦穹月："我喜欢……"
祁司砚屏住呼吸。
祁司砚："？"
他微微歪头，只见少女漂亮的眼睫微颤，呼吸均匀。
一时间祁司砚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祁司砚："小呆鸟。"
祁司砚："真是……怕了你了。"
怎么傻乎乎的。
……
秦穹月一早起来，脑袋还是晕乎乎的，而且喉咙也有些干渴。
她揉了揉太阳穴，接过旁人递来的水。
别说，这水甘甜，刚入口就化为灵气滋养肉身，蛮不错嘞。
等等。
旁人……递来的水？
她如同木偶一般，僵硬转头。
少年银白的眼睫低垂，高大的身影无声带来压迫感。
她想叫他的名字，忽然意识到如今不同往日。
秦穹月："神子？"
明明那人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可秦穹月就是觉得他生气了。
大着胆子扯住祁司砚的衣袖，见他没拒绝，秦穹月又拉住了他的手。
两相对望，谁也没开口说话，直到秦穹月打了个哈欠。
秦穹月："这是哪里？"
秦穹月输了，顿感没劲，甩开他的手，揉了揉脸颊。
祁司砚："神宫。"
祁司砚的声音和之前没多大区别，若非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大概是多了些冷泉的冰寒吧。
秦穹月："我爹娘呢？"
秦穹月一边问，一边捏了个清洁术。
祁司砚："别宫休息。"
秦穹月："那我现在在哪？"
秦穹月觉得应该不会离爹娘太远，但也不会太近。要不他怎么敢出现在自己屋内？
祁司砚："我的寝宫。"
秦穹月猛的回头。
秦穹月："啥？"
发展这么迅速？
祁司砚不会马上就要当爹了吧？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秦穹月的心思真的很好猜，尤其祁司砚跟她相处的时间又长。
清冷的神子第一次那么无语。
祁司砚："昨日送你去别宫休息，你偷偷跟在我后面不愿意走，霸占了我的床。"
秦穹月："……哦。"
听了祁司砚的话，秦穹月尴尬到脚趾扣出一个小世界。
她喝了酒这么赖皮吗？以后可不能再喝了！
见秦穹月低头看着玉石地面，祁司砚嘴角勾起微不可见的弧度。
喝了酒的小凤凰乖巧，就是拉着他的袖子不愿意松开。在送她回去的后半路程醒了，又糯又娇气，一说还哭，非要跟他走。
也是他私心占了上风，竟然拉着她回了宫。
祁司砚："现在人少，回去还来得及。"
昨日趁没人看见才把她“偷”回来，今日若被有心人看见了，指不定会拿这事做文章。
祁司砚在她额头轻点，一道类似隐形符气息的东西就依附在她额上。
祁司砚："回吧。"
秦穹月偷偷溜走，祁司砚的面上才露了一丝困倦。
看了小凤凰一宿，连眼睛都舍不得眨，脑中思绪紊乱，现在难免疲惫。
看了眼乱糟糟的床，祁司砚眼睫轻颤。
小憩一下，应该……不为过。
秦穹月也怕别人看到她，然后坏了祁司砚的名声，一路上担惊受怕，终于回到和自家爹娘在一起的客房。
还没等她继续睡，房门就被宫娥敲响，说是她母亲叫她过去一趟。
刚踏进去，就发现爹娘坐在主位，一脸严肃，摆出来三堂会审的架势。
“阿月，你跟神子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昨夜他派人悄声跟我说你回去休息了？”
族长夫人问得直白。
秦穹月眨眼。
秦穹月："没什么啊，偶然遇到而已。"
自家的女儿怎么可能看不透，族长夫人点了点她的眉心。
“跟娘说实话。”
秦穹月原本也没想着隐瞒，听母亲问，也只能答。
秦穹月："之前掉到晴空大陆时，跟他相识，他这次历劫，肉身死亡是为了救我。"
秦穹月看得出来，爹娘对神族似乎抱着警惕和敌意，甚至不愿和其有过多交集。
但是她要和祁司砚在一起，就不能让爹娘对祁司砚有坏印象。
是的，她要和祁司砚在一起，而非楼炎。
楼炎确实是本书男主没错，但不是她的男主角。
秦穹月一直攻略的也都是男主，可这次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她攻略的人变成了文中的温柔男配。
这是她自己发现的，系统没给她任何提示，甚至发布的任务也是攻略楼炎。
可秦穹月知道，感觉不对。
先不说她对楼炎并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就拿楼炎对她的态度来说，也是很不对劲的。楼炎宠她，若是秦穹月想要，甚至可以把他的命送给她。但他又真真切切的不爱她，甚至不动声色地保持距离。
除了那个人，秦穹月再也想不到还有谁会这样无条件的站在她身后。
族长和族长夫人都沉默了。
“总有别的方法报答他的。阿月你……还是少跟他接触为好。”
族长欲言又止。
秦穹月从小被宠着长大，族里那些勾心斗角的事，那些沉重的话题从来不让她参与。
秦穹月："好。"
秦穹月倒是没反驳什么，点头同意了。
慢慢来，不急。
……
亡灵山。
不同于上界东区的灵气汇集，西区天空常年阴沉，入目皆荒，寸草不生。
这里是古战场，埋葬了无数英雄和恶鬼。现如今，只有象征不祥的魔鸦与残缺的骷髅、残存不灭的亡灵作伴。
一人紧抓着衣袍，抵挡风沙从远方靠近。这人身上带着一柄剑，剑上是干涸的血迹。
ta无视周围或直勾勾盯着自己看或站在原地用空洞的眼神遥望远方的亡灵，看着山顶。
“就是这里？”
这人的嗓音嘶哑，但不难听出是个女人，若是熟悉的人听到，必会猜出这是谁。
她是……宋南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