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来临,人们纷纷穿起厚重的棉袄。
京城里有一条河,冬日里乘船游览也别有一番风味。
“殿下,您的手炉凉了,奴再给您换一下。”
封瑜朝点头,将手中的手炉递出去。
他天生怕冷,却独爱这湖中雪景。
就在这时,船的入口处传来熙熙攘攘的人声。
一群青年男女走了进来。
“没想到会遇到三殿下。”
众人瞥见那一丝惊鸿,神情恍惚了一下,俯身行礼。
封瑜朝:"不必多礼,都入座吧。"
这船是观赏船,他不想被人打扰,也为了更好的欣赏湖景,所以没有乘坐私人小船。
封瑜朝是在船上较外面,众人要到里面去,一定会经过他身边。
秦穹月原是被围在中间,后来不知怎的竟慢了下来,落到最后头。
经过封瑜朝身边时她顿了一下,然后没事人一样过去了。
封瑜朝愣了一下,突然感觉什么东西落到手中,暖暖的。
仔细一看,原是一个精致小巧的手炉。
他转身看秦穹月的背影,唇角微扬。
“殿下,手炉来了。”
封瑜朝:"放着吧。"
小书见自家主子手中还有一个手炉,疑惑地摸了摸脑袋。
哪里来的手炉?
小书见主子没说话,也不好多问,安安静静陪在一边。
封瑜朝这才有时间看那手炉。
手炉通体为古铜色,其上雕有祥云花纹,侧边有微小凸起感,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上面是字。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可知。”
封瑜朝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差点没握住手炉。
这是第一次有人把这么浓烈的心意明明白白地摆在他面前。
那一刻,封瑜朝感觉不到冷。
赏完雪景,众人陆陆续续回去。
秦穹月最后一个走,恰好碰上了着急的小书和封瑜朝。
秦穹月:"怎的了?"
小书说马车夫不见了。
秦穹月:"跟我一起吧,将军府离皇子府也不远。"
两人实在没法,只能同意了。
小书原本是要进去坐的,但马车内空间有限,秦穹月又摆了很多东西,这么一来就不太够,于是他只能出去了。
封瑜朝和秦穹月面对面坐着,他正在想着怎么跟秦穹月搭话的时候,手背上突然覆盖一层暖意。
她的手并不柔软,反而因为常年打仗一片粗糙。
封瑜朝倏地抬头。
秦穹月:"这么冷的天出去,还坐在风口,冷不冷?"
秦穹月皱着眉看他微红的双手。
见她紧张兮兮的,封瑜朝原本到嘴边的“不冷”就变成了:
封瑜朝:"嗯,手……有点疼。"
秦穹月:"等等。"
秦穹月从暗格里拿出一瓶药膏给他涂上,又拿了棉被给他盖住腿。
她随时会面临刺杀,备着伤药有备无患,至于这棉被是为了让她睡得更好,她想着平日出去还能在路上补个眠,何乐而不为?
望着她仔细的好像对待什么易碎物品的模样,封瑜朝不可否认,他心动了。
之前可能还有利用以及反感,但现在他似乎有点……喜欢她了。
……
某日,秦穹月家里来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小阿月。”
那人披着灰蓝色狐裘大氅,笑得温柔。
秦穹月:"快进来快进来,大老远的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秦穹月连忙叫人煮茶添碳。
他在这个世界名叫凌祈,凌国王爷家的庶子,平日里不受重视,也正是如此,他得以脱身,周游列国。
凌祈:"好不容易得了空,自然要快点来。"
秦穹月招呼管家给他准备院子居住。
凌祈:"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凌祈笑。
秦穹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在此安心居住便是。"
聊了会儿,管家告诉秦穹月要开饭了。
秦穹月:"你来得巧,这厨子手艺不错,你可以大享口福了。"
凌祈:"哦,什么厨艺能让你这么喜欢?我倒是要见识见识。"
凌国人口味偏重,桌上多是辣菜,但有些是偏甜的。
秦穹月见有新菜,顺手一夹,浓重的酸从舌尖蔓延。
秦穹月:"嘶,好酸!"
副将挠了挠头。
“将军,你不是最爱吃酸吗?”
秦穹月瞪她。
秦穹月:"谁告诉你的?"
副将委屈:“上次你跟三殿下说的啊。”
秦穹月深吸了一口气。
秦穹月:"我从来!从来都不喜欢吃酸,知道了吗?"
相反,她这具身子最怕酸了。
可能是苦日子过得多了,她沾一点酸都害怕。
见她被酸的狂喝水,凌祈忍不住开怀大笑。
秦穹月搓了搓脸。
秦穹月:"将这道菜重新做,然后给三殿下送去。"
副将又问:“将军不喜欢的菜为什么要给三殿下送去?”
秦穹月扶额。
怪不得没有良家妇男看上她。
秦穹月:"别问,照做就是。"
“哦……”
副将很快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还把菜带回来了。
“将军,三殿下不收。”
秦穹月:"怎么回事?"
秦穹月正跟凌祈聊天,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我说我是秦将军的副将,来送新菜的,就照常说的啊,结果那看门的奴仆一听,啪的一声把门关了,说以后别再送东西来了。”
秦穹月:"行,你先下去吧。"
秦穹月:"我也没做什么啊,昨天还好好的呢。"
管家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秦穹月:“将军,刚刚三殿下来了一趟。”
秦穹月猛的站起。
秦穹月:"怎么不告诉我?"
管家:“原本想通报的,可三殿下制止了我们。”
秦穹月:"什么时候?"
“将军和凌主子用饭的时候。”
秦穹月心知封瑜朝是听到刚刚她的话了。
凌祈:"这小子可不好哄。"
见秦穹月表情苦恼,凌祈不厚道地笑了。
夜深。
窗外雪花大如席,翩跹地从空中飞落,有的落到地上,有的落到树上,还有的落到屋檐上,窗上。
在它接触窗户的那一刻,冰冷的心被灼热的爱融化,只在原地留下残痕。
“咯嗒。”
冷风微微吹进房中,清冷的月光照亮桌台。
封瑜朝:"秦将军向来都这么无礼吗?"
床上原本应该睡着的人出声。
秦穹月:"我这不是来赔礼了吗?"
秦穹月鬼鬼祟祟的动作顿住,大步走向暖炉烤火。
她身上凉,封瑜朝又怕冷,可不能冻着他。
封瑜朝:"没什么好赔礼的,男女授受不亲,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会影响我的名声,秦将军快回去吧。"
秦穹月发觉身上暖了起来,这才走到床边坐下。
秦穹月:"为什么生气?"
封瑜朝抿了抿唇,坐了起来。
封瑜朝:"秦将军不是都知道吗?"
要不怎么一开口就是赔礼道歉的?
他转头看向秦穹月,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