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你说这匣子里的东西是你替为师挑选的礼物？”
“对，没错！”
“是这样的。”
“徒儿想着拜入您门下，还没有过一个正式的仪式。”
“就琢磨着选样东西当拜师礼。”
“毕竟能跟您这么优秀的师父学习东西。”
“是多少人怎么盼都盼不来的。”
“我陈闲这可真是再多活几辈子也修不来这些个福分。”
“一切都仰仗师父您不嫌弃。”
“徒儿这是出于感激师父当下的知遇之恩和往后的栽培之情。”
“所以才这么做的。”
“原本我是想着来布行中挑上好的布料绸缎给您订做一些衣裳。”
“可巧就撞见了这李家的小妹妹。”
“那小妹妹也是傻傻的。”
“卖东西都不讲究亏不亏本。”
“可巧就让徒儿我花三两银子买了过来。”
“您看事情就是这么个经过。”
“师父您的意思是要不要这匣子衣裳了。”
“您要是喜欢的话。”
“咱们就把差价给补上了。”
“您要是不喜欢。”
“那咱们就将这匣子交给大叔。”
“让大叔代咱们归还给那小妹妹。”
原本脸上不带任何表情的赵飞雪现在听得陈闲把前因后果说了个明白。
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些微笑。
“你这小子要跟为师学的东西多着呢！”
“为师以后可要好好教你怎么辨别人和事物。”
“不然依你这个榆木脑袋。”
“怎么能瞧得出这李家小姐却是性情中人。”
“你说人傻，怕不是你才是最傻的那个。”
“啊，这.....！”
陈闲挠挠头，一脸的不好意思。
“那师父方才您也瞧见了这匣子里面的衣裳首饰了。”
“您可喜欢？”
“喜欢的话那咱们就让大叔估个价。”
“咱们好一次性结清尾款。”
“这样子您穿着舒心。”
“徒儿我这份心意也算是送到位了。”
那中年男子一听要让自己估价，立马面露难色。
他不是不晓得这身衣裳的价值。
难就难在连带这匣子都是自家小姐的。
卖多卖少那可不得都是小姐说了算的么。
虽然听眼前这小子说只花了三两银子。
那也是小姐乐意只卖三两银子。
要是自己现在掺一脚给把实际价格给讲出来了。
可不就坏了小姐的心意了么。
这要是让小姐知道了。
一个生气，那看着轻盈纤细的身子里可都是恐怖的力气啊。
一个不高兴给自己来这么几下子。
自己怕不是以后连摆弄算盘珠子的命都没有了。
于是中年男子赶紧摆手，连声拒绝道：
“诶诶诶！”
“使不得！”
“使不得！”
“进了李家布行这店门。”
“见着咱家小姐便是见着咱家掌柜的了。”
“这掌柜的哪有不知道自家东西几斤几两、价值几何的？”
“小兄弟你这是碰见了我家小姐高兴。”
“这笔买卖便是象征意义大于实际价值。”
“咱家小姐心灵手巧，所制成的衣裳可谓是巧夺天工。”
“这世间寻常的金钱还很难断定其价值。”
“不如就将此事当成是一桩两全其美的好事。”
“于小兄弟和这位师父是买到了称心的商品。”
“于我们李家布行却是金字招牌的展示。”
“这样制作精良的衣裳穿在小兄弟师父身上。”
“才又显得对我们李家布行的认可。”
陈闲听得这大叔这般讲话，心下连连赞叹：
这大叔不去当销售真是可惜了。
瞧人说的这几句话多么有水平。
但是旁人说的话再好听，自己最后也得看师父脸色行事。
还是再问问师父怎么办吧。
陈闲把目光转向赵飞雪，刚要开口，赵飞雪却先说话了。
“既然是我的好徒儿作主挑选的礼物。”
“那自然是没有退回去的道理。”
“但你们家小姐制作这套衣裳服饰想必也是花费不少心血和钱财物料的。”
“你们李家布行家大业大、财产殷实。”
“可能不觉得这三两银子近乎白送会造成什么损失。”
“但我也更不是那贪便宜的人。”
“这要是熟识的好友之间相赠，倒也说得过去。”
“问题关键就是非亲非故陌生人。”
“所以就不收受你家小姐的好意。”
“什么钱该出，该出多少钱。”
“我心里面也是很有数的。”
“这枚金簪子就留给你们。”
“你们可以到城中典当行中换取白银铜钱。”
“然后一并计入账本。”
“我就把簪子放这里了。”
“那换来的钱你家小姐要也好，不要也罢。”
“至于你们怎么处理，要不要跟你家小姐说明情况。”
“那便是你家自己的事情了。”
“陈闲！”
“带上你替为师挑选的礼物。”
“我们该走了。”
“还有重要的事情去办！”
赵飞雪随手将一枚造型奇特、体型硕大的簪子放在了桌上。
转头招呼愣神的陈闲动身去到永盛钱庄。
“啊...哦...哦..!”
“师父啊！”
“咱们这就要走了嗷？”
陈闲忙不迭地抱起桌上的木匣子，扣上了盖子，追了上去已经走出门去的赵飞雪。
刚刚没反应过来的不只是陈闲，还有那中年男子和伙计。
现在陈闲也追着师父出了门，那布行伙计才反应过来：
“刘叔！”
“我要不要把这簪子还了回去？”
“看那年轻女师父的样子好像有点生气。”
“刘叔！”
“咱们应该怎么办？”
那中年男子苦笑了一声：
“还能怎么办？”
“收了这簪子换钱去吧！”
“啊？”
“真换钱啊？”
布行伙计拿起那桌上的簪子，仔细端详了起来。
“刘叔啊！”
“你看人家这簪子做得真好啊！”
“一定能换不少钱！”
那中年男子又苦笑了一声：
“百两金簪你说呢！”
“啊？”
“刘叔啊！”
“啥叫百两金簪？”
“能换一百两金的簪子吗？”
“怎么可能呢？”
中年男子不说话了，只是长长叹了一口气，出神地望着远去的陈闲和赵飞雪的背影。
“刘叔啊！”
“您快跟我讲讲。”
“您是不是认得这簪子。”
“您就别卖关子了，直接告诉我得了。”
“刘叔！”
“您要是不愿意讲就算了。”
“那今天的账还没过完呢。”
“您可别忘了啊！”
“刘叔！”
“您在听吗？”
布行伙计跟连珠炮似的在中年男子跟前催促。
中年男子缓和了一下心情，深情依旧复杂地返回了柜台后边。
继续噼里啪啦地敲着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