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云阁三楼的听雨轩包厢之中。
陈闲满足地拍了拍肚皮。
一脸惬意地斜靠在椅子上。
“师父啊!”
“该说不说,这酒楼饭菜是真的好吃啊!”
“以后徒儿挣到大钱了。”
“天天带您来这里吃好吃的。”
“对了,师父!”
“刚才也没见您怎么吃。”
“是这饭菜还不对您胃口嘛?”
“徒儿再叫人给师父您点些瓜果蔬菜之类的。”
赵飞雪轻轻呷了一口茶,淡淡回复道:
“不必了!”
“为师修行之人,不贪口舌之欲。”
“现下你吃好了就行了。”
“该说正事了!”
陈闲赶忙把翘着的二郎腿放了下来。
“师父啊!”
“您请说!”
“徒儿我洗耳恭听。”
“为师这两日仔细思考了一番。”
“内功心法和身法功夫暂时不适合你。”
“就先不做那些个无用功了。”
“这样子于你也不失为一种解脱。”
陈闲听了赵飞雪这么一说,一脸的诧异:
“师父啊!”
“徒儿虽然有点好吃懒做。”
“但您老人家可不能放弃徒儿呀!”
“徒儿还想着跟着您多学一些本领。”
“日后好报答师父您的知遇之恩。”
“师父您现在的这番话。”
“莫不是想打发徒儿走。”
“咱师徒二人方才吃的却是散伙饭?”
赵飞雪无奈地白眼一翻,抬手在陈闲额头上敲了那么一下。
“别装了!”
“我还不知道你小子?”
“再说了。”
“刚才下山路上不都跟你说了么。”
“这顿饭是犒赏你的。”
“你小子再整这么些个明知故问。”
“当心为师扣你补贴银两。”
陈闲赶忙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
“害!”
“别这样嘛,师父!”
“自打您修为精进一步之后。”
“徒儿我总是感觉哪里怪怪的,不太适应。”
“所以总想着没话找话活跃一下气氛。”
“因为现在师父您的气质跟咱们最初相识那会儿的全然不同了。”
“徒儿心里有点发怵陌生。”
“哦?”
“为师有何不同了?”
赵飞雪听得陈闲这么讲,也好奇了起来。
“嗯....怎么说呢?”
“就是觉得师父您没之前那么。”
“那么可爱了...”
陈闲心虚地看了眼赵飞雪。
果然后者脸上浮现出一丝古怪之色。
“可爱?”
“哪里可爱?”
“你倒是好好给为师说道说道。”
“就是言辞举止啊!”
“比方说现在您都是为师长为师短的。”
“还经常摆着一副正经的样子。”
赵飞雪闻言皱了皱眉毛:
“难道正经不是应该的么?”
“不是说正经不好。”
“是说您现在没有了先前的那种平易近人的感觉。”
“总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冷冰冰的。”
“我有吗?”
“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赵飞雪一脸的惊讶。
“哎!”
“算了算了!”
“现在也挺好!”
“师父您还是说您的正事吧。”
陈闲挠了挠头,有点难为情。
“为师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从其他方面发掘你身上的长处。”
“而不是笼统地教你基本功。”
“为师这两天.....”
“我这两天观察了一下你。”
“发现你虽然喜好偷奸耍滑。”
“但是头脑灵光,思想活络,心思缜密。”
“不拘泥于世俗的条条框框。”
“往小处说是有点胆大妄为、轻浮不自重。”
“但是往大了讲,那便是大丈夫不拘小节,有魄力和眼界。”
“虽然你日常嬉皮笑脸。”
“但是关键时刻却能展现出男子汉的担当和气势。”
“所谓为师....”
“所以我就想重点培养你的优良品性。”
“扬长避短。”
“激发你的潜能!”
听完赵飞雪的这番评价,陈闲呆住了。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得到如此之高的正面评价。
半晌过后,陈闲眨了眨直勾勾愣神的眼睛:
“师父啊!”
“以后我能叫你雪儿好妹妹吗?”
“噗!”
赵飞雪正抬手举着茶杯。
听得愣了半晌之后的陈闲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一口茶没咽下去,直接给呛了出来。
“笨蛋!”
“你这个逆徒想什么呢?”
“翻了天了不是?”
“你是不是存心戏耍为师!”
“亏得为师还这般体谅你。”
“出言宽慰开解你。”
“你就是这样子报答为师的?”
说着话,赵飞雪抄起了桌上的那一双长长的公筷。
“乓乓乓”地在陈闲脑袋上敲着。
“哎呦!”
“哎呦!”
“师父,师父!”
“别打了!”
“别打了!”
“徒儿知道错了!”
“不当您面讲这些话了!”
“什么?”
“不当面?”
“你这小贼还想背地里说什么胡话?”
赵飞雪手上的力道重了几分。
一时之间陈闲叫苦不迭。
在椅子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缩作一团。
过了一会儿,赵飞雪好像是敲累了。
把手中的筷子往桌上一放,站起身来走到了窗前。
“之前还不曾问过你这小贼是何方人士?”
“家中兄妹几人,父母作甚。”
“看你最初的着装打扮。”
“却不是我大唐子民。”
“原以为你是那西南夷族部落中人。”
“但是仔细一看肤色、发色、瞳色与我大唐子民并无二异。”
“听你说话的这口音虽不乏古怪生僻之处。”
“但亦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在里面。”
“总的说来,你这小贼古怪的很!”
陈闲与赵飞雪才相识短短几天,就已经在机缘巧合之下建立了师徒关系。
现下忽听得对方这么细致地发问,顿时也感觉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
陈闲一改方才还轻松戏谑地面孔,认真思索了一番回复道:
“我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的!”
“就是坐了世间最快的那车马。”
“快到能追风逐日”
“昼夜不歇地从我家乡过来。”
“也要一千三百多年!”
陈闲原以为自己说出一千三百多年,会遭来赵飞雪的一顿责骂。
会斥责他在说胡话。
岂料赵飞雪闻言却是淡淡一笑:
“原来是远方的故人啊!”
这下子轮到陈闲愣住了,他自言自语道:
怎么就成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