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大院，总管套房中。
大总管孙大福正听着手下人仆役总管张顺财的汇报。
“大总管大人！”
“咱家在少爷生辰宴当天出了那么一档子事儿。”
“还多亏了大人您办事果断、手法高明。”
“斡旋在老爷少爷之中。”
“这才免了张三和那小孩的皮肉之苦。”
“大人您这般体恤手下。”
“真的是叫人记在心间、永生难忘。”
“就刚才李大根还托我给您带点东西。”
“说是代张三谢谢您的。”
说着话张顺财从衣袖中小心地抖出一块晶莹剔透、遍体无瑕的碧玉递到了孙大福跟前。
“这个胖瘸子！”
“总是整这出！”
“合着我孙大福关怀大家免予刑罚都是为了中饱私囊？”
孙大福眼睛微微一闭，摆手推脱，很是不满地埋怨着。
“不不不！”
“大人您误会了。”
“李大根平日跟张三交情很好。”
“总是能想张三所不能想。”
“那张三一介武夫。”
“总是纠集一干人等在咱家院里上蹿下跳。”
“院中老爷少爷喜爱的那些个花花草草、虫鱼鸟兽的”
“为此经常受到践踏惊扰。”
“死的死，伤的伤。”
“就连那屋顶的瓦片，也不能幸免于难。”
“李大根的意思是让大人您少在这些个地方为难责罚张三。”
“咱家上下的一众折损他代为赔付。”
“而这块美玉却是敬佩大人您的无上品德，以物衬情。”
“特地选来孝敬您的。”
孙大福大脑门上荡出一丝波纹，脸上却是不见笑意，声音平淡道：
“要么说这胖瘸子拍马屁总拍不到马腿上。”
“刚才那些话都是李大根教你的吧！”
“这小子鬼点子主意多是多了点。”
“但是说话倒还中听。”
“大人我也不是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随意斥责底下人的主。”
“至于张三那小子什么德性。”
“我也是清楚得很。”
“这瘸子弯弯绕绕整这么一出，真的是难为他了。”
“前门相关人员失职一事老爷少爷不再追究。”
“放权于我随意处置。”
“现在的重点是要查出那晚的黑衣刺客。”
“平日里你们虽然都称呼我为大总管大人。”
“但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亦或是将来。”
“你我都是给咱家跑腿办事卖力的命。”
“职位虽有高低不同，但是身份立场都是一样的。”
“都是为老爷少爷效力的，那就办事不利必有追究。”
“只是这次是少爷老爷开恩。”
“往后再有什么差错另当别论，一码归一码。”
“至于这块宝玉，权且就先收下。”
“相关费用就从张三那小子给咱家上下添的乱中查扣。”
“回头你把李大根给我喊来。”
“我倒要问问这小子哪里搞来的这么个漂亮的玉石。”
张顺财见孙大福对那碧玉爱不释手，心中暗道这下妥了，事儿办成了。
“大总管大人！”
“小的还有一事跟大人您商量。”
“说吧！”
孙大福小心翼翼地把那玉石放在了身后的书架抽屉中，回转身来又重新坐回到了虎皮软凳上。
“咱家那些养在厢房中，手筋脚筋被斩断的家丁。”
“已经是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
“就算再怎么精心调养照料一段时间。”
“以后也就都是些残废人了。”
“小的是跟大人您商量。”
“将这些家丁都遣返了。”
“再重新招募一些进来。”
孙大福闻言沉默半晌，抬手在下巴壳上摩挲着，随后开口说道：
“待会儿我写张条子给你。”
“拨银五千两！”
“你拿了这条子到街上那家叫永盛的钱庄中。”
“找他们老板姓蔡的把银子领了。”
“至于怎么遣散、打点，就都是你的事儿了。”
“我也就不管了。”
“这些个受伤家丁处理好之后。”
“新丁招募之事你也一并处理了。”
“面试选拔新丁的时候眼睛擦亮些，多考察一下。”
“别再把那些个不中用的小孩招了进来。”
“那个叫王五的小孩我听说是后厨相关人员的亲戚。”
“你在这件事上也得下一番功夫整治一下。”
“秦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攀关系就能进来的。”
“这要是个沾亲带故的都能给混了进来。”
“我看你这个仆役总管也是时候给更有能力的人让位了。”
孙大福的一番敲打训话顿时把张顺财给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原本就想着就这次秦家招募新丁再暗中操作收受钱财。
这下子看来大总管孙大福心里头门儿清，适时点醒自己。
自己这个仆役总管屁股下的凳子可还没有捂热。
万不可在这个时候给留了什么不好的印象。
“大总管大人提醒的是。”
“小的我这次一定牢记教诲。”
“不徇私情、不走后门、不搞裙带关系。”
“一切公平、公正、公开。”
“面向百姓大众，全凭自主意愿。”
“给咱家增添得力靠谱的新人手。”
“大总管大人您就放心把这事儿交给我办吧。”
“一定不会辜负大人您的期许和栽培。”
“如果这事儿办得有什么闪失。”
“大人您尽管责罚小的。”
“小的也绝无怨言。”
孙大福满意地点点头，大手一挥：
“行了！”
“我这就写条子。”
“你且亲自去那永盛钱庄。”
张顺财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发问：
“大总管大人啊！”
“小的现有一事不明。”
“说吧！”
“这个...咱家向来拨银发款都是管帐房那边开口。”
“为什么现在忽然冒出来个永盛钱庄？”
“这个是咱家新的产业么？”
孙大福眉毛微微一皱，不满地回复道：
“该操心的不上心！”
“不该知道的瞎打听！”
“这老爷少爷身上的事儿多了去了。”
“难道件件都要让你知道？”
“让你干啥你就干啥！”
“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张顺财干瘪的瘦长脸上赶忙挤出了难看的一道干笑：
“大总管大人说的是！”
“小的也只是担心这五千两可不是小数目。”
“那钱庄如若不是咱家的产业。”
“恐怕....恐怕...”
“要不出来啊！”
“他敢？”
孙大福突然暴喝一声。
张顺财给吓得一激灵。
原本就半弯着腰，现在浑身一抖，差点摔了。
“你且拿了这条子去！”
“要是那姓蔡的不给。”
“你再回来跟我说！”
“行了，别墨迹了。”
“一会儿我还有事要去跟老爷商量。”
孙大福飞速地在书桌上写了张条子，包也没包，就径直丢给了张顺财。
随即不耐烦地走了出去。
留下一脸不知所措的张顺财在总管套房中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