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答辩的那一天,温眠换上了一身正装,头发也扎了起来,一丝不苟的。
所需要的ppt,资料草稿都带着了。
简单的吃完了早饭,能看见路上有好些人都往着一个方向走去。
“……眠眠”
温無轻轻的唤了一声。
温眠脚步停了一下,随即继续向前走去:“怎么了?阿無。”
“你要加油呀。”
温無深深的说了一句。
听到温無语气中的认真,温眠咯咯笑了:“你要相信温眠呐。”
温無打了个哈欠,笑道:“当然相信眠眠啦,我家眠眠最棒了。”
“阿無困了吗?”
“没呢,等会儿还要看眠眠大杀四方呢!”
“那我可要好好表现呢。”
*
轮到温眠上台了。
“……在这里我向我的导师表示深深的谢意,向各位老师不辞辛苦参加我的答辩表示衷心的感谢,并对四年来我有机会聆听教诲的各位老师表示由衷的敬意。
下面我将本设计的目的和主要内容向各位老师作一汇报,恳请各位老师批评指导……”
………………
在答辩之前温眠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面对老师提问辩论起来也是不慌不忙,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
所以很自然的,她过了,还很优秀的过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温眠很愉悦的说了一句,
“阿無我是不是很棒!”
“阿無……”
没有人回应……
“阿無……睡了么?”
温眠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连原本的开心也减弱了几分,心头上莫名涌上一种惶恐,是她想都不敢想象的那种。
“真是贪睡……”温眠哽咽着说了句,尾音缓缓上扬,“等你醒了看我不好好说你一顿,顺便再罚你不准吃糖,哼。”
寝室里,温眠不知道为什么就哭了,无声无息的那种,眼眶红红的,怪可怜的。
室友们发现了很无措,以为是她答辩没发挥好,纷纷围在她旁边安慰,给她递纸巾擦眼泪,用轻快的语气讲笑话……
“我没事……”温眠抹掉眼泪,泪眼朦胧的看向她的室友们,“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哭了……”
室友们面面相觑,这并不像没有事的样子。
温眠努力扬起一抹笑,有一种孤独的破碎感。
那是她的室友们无法理解的感受。
那种悲伤与孤独到嗓子眼,想哭又没人安慰咽下眼泪继续微笑的感觉,又有几个人了解。
*
“叮咚”
谢玉书发来了一条消息,很平常的一句话。
“昨天答辩怎么样了?”
温眠眨了眨眼睛,昨天哭的太猛了,现在眼睛都有些肿掉了。
温眠将字一个个打了上去。
“阿無不见了。”
短短的几个字,不知道用尽了温眠多少力气,她现在很迷茫,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见到谢玉书的消息,仿佛是有了一个可以倾诉的树洞。
下一秒,谢玉书的电话就急冲冲的打了过来。
刚接通就听到了谢玉书失态的声音。
“你刚刚说的话什么意思?”
“她怎么了?!”
听着谢玉书有些急躁的语调,放在以往那都是不会出现的。
“我说……我找不到阿無了……”
温眠哽咽着,声音哑哑的,有着难以言尽的悲伤,是摔破了罐子之后的绝望。
“我马上过来,你当面跟我说清楚,什么叫做找不到了!”
最后一句话像是吼出来的。
电话的另一头,能听见凳子在地上摩擦尖锐的刺耳声,夹杂着一两声旁人惊讶的叫唤,最后是像破风箱一样嘶哑的风声呼啸而过……
“嘟嘟嘟……”挂断了。
他很快会过来的,温眠心里很清楚。
她一点儿也不计较谢玉书刚才的失态,她知道,温無对他也很重要。
谢玉书像是丢掉了骨子里十几年的教养和风度,只剩偏狂。
温眠在外面等着了,谢玉书赶过来的时候衣着有些凌乱,平时的他哪会这样。
“你说她人呢?什么叫做找不到了?”
一来便是劈头盖脸的质问。
温眠不在乎,她很平静。
看着谢玉书有些红了的眼眶,温眠缓缓道:“昨天在答辩之前,阿無…阿無她还和我说着话,她说要看我大杀四方的,说看我答辩的……”
回忆总是那么的痛苦。
“答辩结束之后,我…我怎么叫也叫不醒她……”
温眠哽咽着声。
“明明之前不会睡这么久的……”
“我再也感受不到她的存在了。”
温眠崩溃了,眼前的人也有些看不清了。
一切都像是早有预感的,温無和他们做了最后的道别。
“怎么会…怎么会呢,你说你是不是弄错了啊!”
谢玉书还抱着最后的希望,企图扬起一抹笑来。
“我也想是我弄错了啊!”温眠大喊着,她掩面痛哭,像泄了洪的闸门一般,泪水止不住的从指间落下。
他嘴角的笑容终于崩裂,像是一朵繁花突然在岁月里凋零。
谢玉书的眼神变得黯淡无光,脸色也变得苍白无血色,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气和活力。
温眠不会拿这种不确定的事来说的,尤其是关于温無的。
谢玉书落泪了。
他眼睛紧闭着,紧握着拳头,想竭力制止抽泣。颤栗地发出动物哀鸣般的哭泣。
他还没来得及带她走遍所有好玩的地方。
她还没有完成对他的承诺。
骗子,不是说好了一起去玩的吗。
从此再也没有人会笑着喊他小谢同学了。
**
温眠默默的收拾了在学校里的东西,回到了她和温無当初租的公寓。
“阿無,你最喜欢的玩偶有些脏了呢,我帮你洗了哦,下回肯定让你自己来,不能偷懒了。”
“阿無,这两天奶油有些病恹恹的,我带它去看了医生,医生说,奶油已经六岁了,快步入老年阶段了。”
“我好怕自己照顾不好它啊。”
温眠最近都喜欢这么说话,仿佛温無还在一般,会笑着回她的每一句话。
房间里好空啊,为什么她以前怎么不觉得。
孤独与痛苦同时叩响了她的心门。
温眠煎熬在失去阿無的悲伤中,她挺直了瘦弱的脊梁,嚎啕大哭间才发现了自己的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