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迟一直遵从着七岁那年的诺言，只是……
他在心底苦笑。
他们立场并不允许他做得那么明显，不然……可能现在他的皇兄这个太子之位早就易主了。
凌若玄此时不但错愕，还有些震惊。
难道一直以来不信守诺言的只有他一人吗？
想起前段时间他的幕僚让他陷害凌若迟的事情……
若真是如此……
凌若玄突然觉得有些讽刺。
“皇兄也不用自责，很多事情我们确实是不能两全，臣弟只希望，若是将来皇兄坐上那个位置，留我母后一条生路便可。”
毕竟……那是生养他的母亲。
“阿迟……”凌若玄低喃道。
凌若迟因为这两个字，心情复杂的望着凌若玄。
‘阿迟’这两个字多久没从他口中喊出来了？
有十几年了吧！
凌若玄叫完‘阿迟’这两个字后，两人便沉默下来。
半晌后。
客房的门被敲响，“殿下，云姑娘到了。”
门外说话的人是凌若迟的亲信。
听到说曲晚已经来了，再度深深地看了眼凌若玄。
“让她进来。”凌若迟的声音恢复了平日里的沉稳。
‘吱呀’一声。
门被人推开，曲晚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此时的曲晚已经换回了女装。
此刻，客房的门口站着一名女子，女子一头泼墨的长发挽成一个飞仙髻，髻上只是简单的插上一根白玉簪。
她的脸小巧精致，肌肤若雪，身上只穿着一件素色的月白纱质长裙。
这一身打扮，本来很简单常见，但这样的打扮在门口那女子身上，却异常娇美。
凌若迟在看到曲晚穿着女装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眸底闪过一抹惊艳。
他能感觉到自己心口的位置在躁动。
曲晚抬步进门，对着房间里的两位男子行礼，“臣女见过太子殿下，见过三殿下。”
看着屈膝行礼的曲晚，凌若迟正要上前，有一人却先他一步上前虚扶起曲晚。
“你就是云伯侯家的小姐云晚？”凌若玄笑凝着她道。
曲晚微微抬眸，匆匆扫了一眼凌若玄的脸，又快速低下头，“回太子殿下，臣女是云晚。”
凌若玄看着她这般，嘴角勾起。
他的眼角瞥到了旁边的凌若迟。
凌若迟那张丰神俊朗的面容此时黑沉了下去。
凌若玄发现这一点，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些。
他这三皇弟似乎开窍了。
凌若迟见曲晚进来后就没有看他一眼，一张俊脸更是黑了又黑。
他上前睨着曲晚低垂的脑袋，沉声道：“时辰也不早了，既然你到了，我们尽快启程，争取天黑前到达下一个城镇。”
说罢，转头看向凌若玄，询问道：“皇兄可要同臣弟一起回京？”
“不……好啊！”
原本凌若玄打算拒绝凌若迟，但心下一转，最终答应了。
他本来想去云殇祁的军营看看，见他确实安然无恙再独自回京。
但他最后想要和凌若迟一起的原因是因为……
这一路上有曲晚在，应该会很热闹。
凌若迟本来只是客气的问一下，没想到凌若玄还答应了。
虽然一路上多一个凌若玄没什么，他也不是不能跟他相处，只是他不喜欢看到曲晚跟他一起说话。
————
因为路上有曲晚这个大家闺秀在，所以凌若迟买了一辆马车，让她坐在马车里。
而他跟凌若玄则骑马。
虽然曲晚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大家闺秀，但她更不想骑马，这样就不用面对凌若迟了。
所以她也欣然接受了这个安排。
他们天黑之前在衡州城落脚。
第二天继续赶路。
紧赶慢赶的，他们也算是用了三天的时间回到了上京。
这一路上，凌若玄发现一件事。
只要他跟曲晚说话，他家三皇弟的脸就异常黑沉得难看。
每当这个时候，凌若玄就会跟曲晚聊天聊得更起劲些。
曲晚自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但她选择性无视。
三天后。
他们进了城门，曲晚掀起马车的帘子，看着前面骑马的男子。
此时天黑了下来，道上也没人。
曲晚扬了扬声，对前面的人说：“两位殿下。”
前面的人拉了拉马，停下来。
凌若迟调转马头来到马车旁，俊美的脸上没有表情，“何事？”
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冷冰冰的。
曲晚不在意他的态度，微仰着头看他，“殿下，如今进城了，您让人送臣女回云伯侯府便可。”
前面的凌若玄也调转马头过来，温和的看着曲晚笑道：“云姑娘，云伯侯府与本太子的太子府是一条道，本太子送你。”
“皇兄。”凌若迟声音很沉，“虽然这会儿天黑下来，但皇兄怎么也是在府上养病的‘伤患’。”
凌若迟深深地睨着他继续道：“若是被人发现你出现在云伯侯府门前，你说……明日的早朝会是怎样一番场景？”
凌若玄笑着摇头，“三皇弟说笑了，本太子戴着面具，谁又知道本太子是谁？”
“皇兄……”
“两位殿下。”曲晚打断了凌若迟要说的话。
她要是再不出声，恐怕今晚就要在这街道过夜了。
两人不知道要争执到何时才能罢休。
所以她只能冒着不敬的罪名开口打断凌若迟的话。
“两位殿下，其实臣女可以自己回府，臣女并不像一般的大家闺秀那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臣女会一些防身的武艺在身。”
曲晚的话刚落下，凌若迟的调侃就随之而来，“确实不一般，还能上战场。”
面对凌若迟的突然发难，曲晚沉默了会儿。
须臾。
“太子殿下，臣女也当不起您一国储君相送……”后面的话，曲晚没有说完。
但她知道凌若玄应该能听懂。
凌若玄看她为难的样子，觉得事情到这里确实是应该适可而止了。
“罢了。”凌若玄轻笑，“那本太子就先回太子府了。”
他转头看着沉默下来的凌若迟，“三皇弟，你说的事情，我会去想清楚。”
言罢，拉了拉马绳，打转马头朝一个方向奔去。
凌若迟见他离去，回头看着坐在马车里的女子，淡漠的说了句，“夜深了，本殿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