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正准备拉门铃的绳子,里面突然传出一阵犬吠,听声音,浑厚有力,狗的体型应该不小,小周吓了一跳,然后意识到自己有些大惊小怪了,自嘲地笑着耸了耸肩膀,拉动了绳子。
很快有人站在门后,没有开门,而是先出声问门外是谁,有什么事。
小周表示自己是华国大使馆的,来找一位“罗琳”女士,这位女士应该是来自华国的华裔。
门内安静了一阵,穆兰从听到的声音判断,门内的人是牵着狗,站在门口问话,手上应该还拿着武器。
穆兰心里摇头,这里的治安如此不好,如果他们真的有不良企图,对方就站在这个木制门的后面,一条狗,一把枪,并不能阻止什么。
门内的沉默,让小周有些不解,他又问了一遍,是否自己找错地方,如果是,很抱歉打扰了,另外,如果里面的人知道罗琳在哪里,是否可以告诉他,他马上就离开。
门突然开了,一个皮肤略黑的女人打开了门,她脚边有一条巨型犬,一手拿着一把看似猎枪的长步枪。
她看到了小周和穆兰,表情有些惊讶,又有一种还好,没上当的感觉。“请进,罗琳是我的奶奶。”这次,她说的是中文,发音有一点点奇怪,不是外国人说华文的奇怪,而是带着一点点南方口音的奇怪。
穆兰和小周进了院子,琼飞快地关上门,插上了门栓。院子里铺着鹅卵石的小道,上面还有一些感觉挺熟悉的图案。
女人介绍自己叫琼,十七岁,穆兰和小周都有些经验,实在是琼看起来至少有二十多岁了。
“她在后院,我领你们过去,她一定很喜欢看见你们。”
穆兰和小周跟着琼没有穿堂而是穿过侧面的小道,来到了后院。后院比前院漂亮地多,这里鲜花怒放,让穆兰一晃神都觉得是来到了一个花园。
“你们是?”一个声音响起。
“奶奶,这是来自华国的人,他们说是来找您的。”琼先回答了。
穆兰看到一个头发略微花白的女人,气质很优雅,看眼神和表情,应该一直都过的比较好。
几人寒暄两句,小周介绍了穆兰的身份,也说明了来意。
“那,你们想了解什么呢?”罗琳有点儿犹疑。
“随便聊聊,刚来的时候,有什么印象最深刻,这么多年生活下来,有什么让你开心的,或者遇到的困难,都可以说,随便一些就行。”
罗琳大约是3岁的时候被收养的,收养她的是一对在华国做生意的M国夫妻,他们自己的儿子刚成年,已独立生活,他们没打算自己再生孩子,又很喜欢小孩子,就想收养一个。
因为生意的原因,他们每年在华国都要待三到四个月,他们就想要一个华国小孩,去咨询了相关机构后,就收养了罗琳。
因为收养了罗琳,他们将在华国的生意扩大,干脆在华国住了两年,两年后,因为灾害逐渐显露,他们的生意受挫,他们带着罗琳回到了M国,就是弗州,罗琳现在住的地方。
在灾害越来越严重之后,很多人都离开了弗州,罗琳的养父母也曾带着罗琳一起离开了十多年,他们辗转多个地方,也吃了不少苦。哪怕罗琳的养父母有不少积蓄,他们的生活也越来越辛苦。
罗琳是幸运的,她的养父母对她一直很好,因为颠沛流离的生活,罗琳读书都是断断续续的,她的养父母每天再辛苦,也轮流抽出时间来教她。
他们不仅教了她书本的知识,也教了她鉴赏音乐、美术的本领,她的养父在给人当园丁,都会教她如何养好花草。
罗琳说到这些的时候,脸上洋溢的是怀恋和幸福。
一直到罗琳要二十岁时,各州陆续开始独立,他们需要做出选择,要不就在所在州当地,要不就回到自己的家乡。罗琳的养父母和罗琳商量后,他们一家又辗转回到了这里。
这里因为失去了大量的游客,经济已经衰退,好在气候逐渐稳定下来,他们可以在郊外种植,不说能挣多少钱,至少吃喝有了保障。
“我回到这里后,遇到了我的先生,他是一位园丁,我们很快就结婚了,然后有了琼的母亲,后来,她又有了琼。”
“我先生很早就去世了,我的养父母前两年也去世了,将这套房子送给了我,我将我和我先生的房子送给了我的女儿,就是琼的母亲,他们就住在隔壁,琼的父母去地里时,琼会过来陪我待着。”
穆兰和小周离开,穆兰坐在车上,想着罗琳所说的。
罗琳很是遗憾的说,自己直到成年都没有接触过华国文化,之后生活稳定了,她的养父母想办法给她找了不少华国文化的书籍,也找人帮助她学习华文,她的养父母告诉她,她来自华国,应该要了解自己的来处和文化。
但罗琳学习的太晚,华语说的并不好,还可以,因此,今天所有的对话,罗琳都说的是英语。不过罗琳的女儿和她的外孙女琼,都从小就学习华语,说的很是不错。
穆兰也明白了,为什么罗琳三岁被收养,曾经的福利院也是北方的,可琼却说着一口带南方口音的华语,看来琼的华文老师,或者琼母亲的华文老师是来自华国南方省份了。
“罗琳女士的生活还不错。”小周边开着车,边感慨。
穆兰明白小周的意思,罗琳的养父母也许并没有给罗琳非常丰厚的物质生活,但他们的善良和爱心,确实给了罗琳一个,他们所能给予的最好的成长环境。
“罗琳的养父母之前生意做的不小,是什么原因那么快就衰落的?他们至少还有保险和固定资产,看他们教育罗琳的方式,他们并不是那种随便投资,肆意挥霍的人。”穆兰想到什么,问小周。
“这个,我们没有详细调查过,不过当时灾害期来临,不少中产人家都破产了,他们多是喜欢做固定资产、比如土地投资,而灾害期间受损害最严重的就是农业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