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明天早上六点我就要去公司开会,要早点休息,不然明天没精神。”江宁拒绝着。
霍凌寒平时会想着开个小会,但江宁很忙很累的话,他不会强制要求。
就像现在听到江宁明天要很早开会,他当即清醒了很多,看着江宁的眼神虽然还是带着情谷欠,但多了很多克制。
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这才把人松开。
“那你先休息,我去洗澡。”
“好。”
霍凌寒起身去浴室洗澡。
水的温度一直都是调好的,霍凌寒走进去,打开开关,水从上面淋下来。
霍凌寒站在那,任由热水冲洗。
他在思考问题。
当年,和霍家有恩怨的名单。
这些年,和霍家有恩怨的人他和父亲都反复查过很多遍,并未发觉有什么异常……
可根据余湛行的发现,能下这种黑手的,和他们霍家肯定有什么恩怨。
霍凌寒感觉像是进入了死胡同,直到洗完澡也没想明白。
从浴室里出来,看到江宁靠在床上,床上摆着小桌子,上面放着电脑。
霍凌寒从自己的思绪中回了神,问:“明天不是要开会,怎么还不睡?”
江宁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忙工作,一边敲键盘一边回:“这边有份资料明天早上要用,我要赶紧赶回来。”
她在忙工作,霍凌寒也没再出声打扰,一边擦头发一边朝着床走过去。
掀开被子上了床,看着认真工作的江宁,霍凌寒再次陷入沉思之中。
他非常确定,和他,和父亲有过恩怨的人这些年已经全部查过,甚至查了不止一遍。
有些人不会自己出手,而是会聘请别人,亦或者是远房亲戚,和他们有关系的人动手,为此霍尧渊还查过他们的远亲……皆一无所获。
所以,除了他们,谁还有可能会动手?
霍凌寒清楚感觉到自己被控制在一个局限的世界里,大脑中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可仔细想却又说不出来。
就那种被半吊着的感觉……
他想的到底是什么,会是什么……
还有谁,还会有谁……
霍凌寒知道自己脑子里还有另一种想法,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宁宁。”犹豫再三,霍凌寒叫了旁边的江宁。
“怎么了?”江宁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看资料。
“宁宁,除了和你有过恩怨的人,你觉得还有谁会恨你?”
这个问题……江宁虽然不知道霍凌寒为什么突然会莫名其妙问这个问题,但她还是想了下,然后认真回。
“有过恩怨但是你并不知道的人吧。”
“……”霍凌寒眼神突然一变,原本一片迷茫突然拨开云雾,让他瞬间顿悟。
对啊!除了有恩怨的人,还有有过恩怨却不知的人!
“还有呢!”霍凌寒继续问,“你为什么会想到这个答案?”他想要知道更多。
江宁没有想,直接回:“人很复杂,每个人都不一样,心思也不一样,所以在无形中得罪人是常有的事。”
就好比两个朋友,甲和乙之间发生了矛盾,甲是比较强势,所以就对乙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或许当时甲并没多想,但那些话伤到了乙,可能甲和乙和好之后还是朋友,但不可否认,或许有一瞬间,甲是得罪乙的,但只要乙不说,甲就不会知道。
这话正好点在了霍凌寒的心里。
是了,和霍家、和父亲明着有恩怨的人这些年都已经查了个遍,却一无所获,足以证明不是他们。但因为没有新的线索,不知该去怀疑谁。
或许下手的正如江宁所说,是和他有恩怨但他并不知的人。
“还有呢?”霍凌寒看着江宁继续问。
这下江宁看出来了,霍凌寒应该是在纠结什么问题,因为拿捏不到答案,所以才来问她。
江宁认真想了足足一分钟,才继续开口:“这种事情怎么说呢……有时候会因为一句话一件事得罪人,但自己并不知道,不过别人会记在心里,可能是陌生人,可能是一般的朋友,也有可能是关系不错的,是一家人的可能也很大。”
她想到什么就说出来,霍凌寒听完,表情越来越凝重。
陌生人,一般的朋友,关系不错的,一家人……
他突然反应过来,从来没有考虑过的方向……
江宁说完,然后看着霍凌寒,问:“怎么了?”
霍凌寒突然扬起笑容,把她捞进自己怀里就狠狠亲了一口,眉眼带笑:“你简直是我的幸运女神。”
原本他还想不通,被江宁点了这么一下,瞬间通透。
江宁看着他。
霍凌寒抱着江宁,眼睛微眯。
明天,是家族大会,之前他从未考虑过凶手或许就在身边。
在霍家,众位长老之间也并非和睦相处。
就比如三长老和四长老,在之前就和霍尧渊关系好,是霍尧渊的忠实拥护者,也一直很支持霍凌寒坐上下一任家主的位置。
但是五长老就和霍尧渊关系一般,算是明着针对霍尧渊,关系一直不是很和睦。
至于其他长老……怎么说呢,不像这三位长老一样将立场表达的太明显。
他们也不是傻子,他们太懂事情的瞬息万变了,今天或许还在笑,明天就得哭。
霍尧渊的确是找不出纰漏的好家主,也不可否认从他接手霍家之后,霍家的身价倍增,而他虽然只有一个独子霍凌寒,但霍凌寒从小就表现出与普通小孩不同的一面。
别的小孩从小到大动不动就哭,但霍凌寒很少掉眼泪,有一种小成熟的模样,每次叶清川逗他,小小的霍凌寒都会抿着唇,然后眼巴巴看着她,过分的淡定。
在别家孩子还口齿不清的时候,霍凌寒说话已经非常清楚了。别的孩子可能才刚说话清晰,霍凌寒都能背唐诗三百首了;别的孩子字母都没搞明白,霍凌寒已经会说英文了……
所有人都觉得霍凌寒以后一定会是他们下一任的家主,直到被绑架中了毒回来——
当时甚至都已经断言霍凌寒活不了多久了,就算后来邹家出面,他也是被吊着那条命,随时都会死的样子……
像霍家这种大家族,面前是笑脸,背后就是刀子,谁不为了自己的利益争取。
那些保持中立的长老们多数都是这个想法。
不能确定以后会是什么走向,目前不得罪霍尧渊,也不会被霍尧渊针对。若以后不是霍凌寒把控霍家而是其他人……他们并未和霍尧渊深交,也不会被牵连。
但大家族之间的勾心斗角不光只是这表面,有的时候更需要揣摩的是人心。
五长老的确和他们不睦,但这是公认的事实,但这件事不一定是他下的手。
三长老和四长老的确交好,但他们同样也有下手的嫌疑………
………………………………
有了方向,霍凌寒需要做的第一步自然是不动声色的观察。
翌日一早,霍凌寒早早起身,换了身比平常还要正式很多的西装。
今天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霍家的家族大会。
霍凌寒提前到达了地方,几个小长老已经来了。
虽然是长老,但看到霍凌寒,显然有些许的讨好。
他们站起来,对霍凌寒笑着点头:“凌寒。”
霍凌寒只点了下头没说什么,而是又走了出去。
跟在后面的陆晋一脸懵逼。
“陆晋。”霍凌寒叫他。
陆晋点头:“爷。”
霍凌寒微眯着眼睛,看不出他的情绪:“你去做一件事。”
………
半个小时不到,其他大大小小的长老也纷纷到齐,根据他们的身份位置坐下。
霍尧渊作为族长,自然是坐在一家之主最中间的位置,以左为尊,所以霍尧渊左手边第一个位置是大长老,右边是二长老。
大长老年纪大了,他的妻子在十几年前离世了,儿子儿媳也在那几年车祸去世,所以只有他孤身一人。虽为家族大长老,但他并无太大的野心,这么些年也一直是在安稳过日子罢了。
较为占优势的是二长老,他的长子霍东旭也是霍家优秀后代,虽然还是不如霍凌寒,但和其他人比还是没有问题的。
他同样聪明稳重,很有自己的想法,若在其他家族定会被当成家族继承人悉心培养。
不过因为前段时间他小儿子霍庆瑞的事,一向得意的二长老被人取笑,威名已经大不如前。
至于其他长老……三长老和四长老的也有长子,虽然不是出色的优秀,但如今也在霍家工作,凭本事一点点爬了上来……
今天的家族会议,他们也出现了。
根据规定,坐在前面的是长老们,然后再是下一代优秀小辈。
以为霍东旭为代表的优秀小辈坐在后面,只有霍凌寒一个人坐在前面,霍尧渊的左手边第二个。
大长老二长老之下,其他长老之上。
时间一到,霍尧渊出现。
他坐在主位上,目光先往下一扫,然后进去正题。
“今天的家族会议着重宣布三件事。第一,霍家Y国生意将由凯业接手,霍家F国生意召林接管。”
霍尧渊说的是三长老的儿子霍凯业,四长老的儿子霍召林。
两位小辈被点了名,立刻起身对霍尧渊点了点头。
不骄不躁,踏实稳重。
三长老和四长老也对了个眼神,微微点头,儿子被家主重用,看得出来他们的心情不错。
旁边五长老听到眼红极了,Y国和F国啊!之前他向霍尧渊申请过多次,想要接受F国霍家的生意,全被霍尧渊给拒绝了。
现在跳过他生意交给了小辈,五长老感觉自己被打了脸。
说完这件事,霍尧渊继续下一个话题,五长老有些急了,立刻开口打断。
“家主。”
霍尧渊闭了嘴,看他,其他人也都看他。
五长老看着霍尧渊,开口:“我记得M国那边项目的负责人还没定下,您看我们家家宝怎么样?那孩子最近可勤快了,一直在认真跑项目,家主是不是该给他个什么大项目让他练练手?”
说完,他又笑着继续道:“孩子嘛,肯定得让他放手拼一下,我记得当初凌寒刚进公司的时候家主你就把国内几个大项目让他练手了,我们家家宝要个M国项目,不过分吧。”
“……”此话一出,在场人皆默。
霍家宝,五长老的儿子,从小宠到大。
也正是因为从小被溺爱,霍家宝一向吊儿郎当惯了,堪堪混到毕业后准备混吃等死纸醉金迷的,被五长老强制送进了霍家企业。
霍家宝一没能力,二没头脑,在霍家并不突出,甚至是被埋没的。
就像今天的家族会议,霍家宝都不配出席,
不等霍尧渊说话,四长老直接开口:“老五,你家霍家宝什么情况明眼人都知道,你不用说什么虚的,让他接手M国的生意?霍家准备放弃M国市场了?”
四长老把话说的非常直白,五长老一整个被气飞了胡子:“老四你什么意思!我们家宝怎么了?当初你家霍召林刚进公司的时候什么都会什么都懂?”
四长老冷漠:“我家召林一开始是不会,但我们积极上进,为了最快熟悉业务,一个星期里睡过最长的一次觉是三个小时!而你家霍家宝呢?进公司起码也得有一年了吧,天天迟到,次次迟到!你要不服大可去公司调记录,看看你儿子有几次准点去公司打卡的!”
“……”五长老自然知道自己儿子什么德行,被明着指出来,涨红了脸。
“你!你!”
连续说了好几个“你”,五长老才气呼呼道:“你就是羡慕嫉妒,怕我儿子真的接手M霍那边的项目!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两个月前就盯着M国那边的项目了!”
“笑话。”四长老一整个笑出了声。
“我儿子被家主看重,接手了F国那边,我用羡慕嫉妒你?”
霍家在F国那边投资的项目远比M国多多了,他的确盯过M国那边,但并没有执着得到的想法。
被五长老说的,好像他多想要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