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茙一向最是多话,可自从银蛟那里离开后,愣是一句话没说,一直到了那日萧逸纶暂藏的怪树旁才停了下来。
玖月也随之顿了脚步,她有种预感,花茙又要开始讲故事了......
“你们可曾见过这树?”
果不其然,又是熟悉的开场......
玖月倒也不是很想听,只是花茙的话唠属性压根不需要人配合。
“这是龙冠朱樱,极其罕见,它的果实也是蛟龙最喜欢的,江家先祖有个妹妹,这树便是她寻来的。”
“为了那蛟?”
“是,也不是。”花茙顿了下才接着讲道:“是为了让那蛟心甘情愿地做这阵眼,当时阵法封印虽成却并不稳固,江家先祖的妹妹才想了这么个办法。”
“那蛟倒是重情,明知是陷阱却还是来了,赔上了一生的自由,现在竟然连内丹都送了。”
“只可惜,那江家妹妹是个心狠的,从没来看过它。”
“大义跟小情,当然谁都会选大义了。”
......
玖月不动声色地用余光扫了眼萧逸纶,见他嘴角的弧度不住的变冷,恨不得抽死面前这个聒噪的老头!
“倒是挺感人的。”玖月连忙敷衍了一句便连忙转移话题道:“既然如此是不是不能白费了它一番心意,赶紧救救人?”
花茙这才从故事中惊醒,忙不迭地施法露出了一截同款树洞将人塞进了树洞中,拍了拍手冲两人道:“好了,走吧,这里是我研究了好几百年的好地方,最适合温养识海了。”
说完还冲两人得意地笑了笑,便扛着剩下的江芸率先走了。
玖月正想跟上,却突然听见身后的萧逸纶冷不丁发问,“师尊,你会选什么?”
“什么?”玖月一时茫然,压根没反应过来萧逸纶什么意思,回头看见萧逸纶抿着唇认真看着她的神情,才有些后知后觉。
玖月也难得认真道:“我不觉得救天下人是大义,也不觉得爱一个人就是小情,我只会选我想选的。”
“那......我呢?”萧逸纶期冀又忐忑地问道。
玖月神色古怪地看着萧逸纶,忽而挑逗似的踮起了脚尖,伸手勾住萧逸纶的脖颈,凑到他面前柔声道:“那就得看你想做我的什么人了,我这人护短的很,也......记仇的很。”
话罢倏地凑到萧逸纶颈间狠狠地咬了一口。
“嘶——”萧逸纶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见萧逸纶吃痛,玖月才满意地笑了,又松了口用舌尖轻轻地在那一圈打转。
痒意顺着颈间传遍全身,萧逸纶伸手便想将玖月揽进怀里,只是玖月却动作更快地躲开了,在一旁歪头冲着萧逸纶笑,不知哪里来得一阵风吹过,花瓣落了一身。
玖月耸了耸肩,拍掉了身上的花瓣便不带一丝留恋地转身而去。
只留下乱了心神的萧逸纶喃喃道:“我能相信你么......”
等玖月二人再回到花茙的小院时,花茙正面色不善地坐在院门前,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见他俩来了,也只是翻了个白眼。
玖月起初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可进了院子再瞎也懂了。
江芸本就灵力不高,一下子吸收了那么多江家的传承自然承受不住,此刻灵力外泄,再加上本就是个被惯坏的大小姐,一向由着脾气,自然更肆意。
整个院内被灵力糟践地不像样子,连花茙一向精心看护的药圃都是“尸横遍野”,也难怪花茙眼不见为净了。
玖月还在扫视,迎面就扑来一只兔子,就是眼睛最红、养的最肥的那只。
玖月嘴角抽抽,也亏得它现在能跑这么快。
下一秒,萧逸纶手里也多了一只......
而江芸还在院子内闹腾,倒也不是她想这样,只是磅礴的灵力冲击着她的经脉,尤其难受,她又完全没有控制的经验,只能任由那些灵气四散。
就在她浑身有如火烧一般时,一块触手冰凉的寒玉忽然递到了她手上。
玖月神色淡淡,似乎只是随手丢给她一样,可那玉却一下子就缓解了她火烧一般的感觉,显然并非凡品。
江芸那嚣张的气势一下子就蔫儿了,低声道:“谢谢......”
“用你以前修炼的功法自己梳理灵气,否则,就算有这寒玉也管用不了多久。”
玖月好心提点了一句,只是江芸一向懒散,以往本就出来少,在家又都宠着她,所以功法修炼地实在是烂,以至于半天都梳理不出一处来。
江芸也有些心虚,弱弱地抬头瞟了一眼玖月又迅速垂下视线。
“对不起......我太笨了。”
“你不用如此,我同你也不熟,你对不起的是你江家先祖,还有你哥。”
玖月可完全没兴趣教育这种被宠坏的小孩,撂下话便要走。
江芸咬着唇,忽而冲着玖月的背影大声喊道:“我会努力的!”
玖月脚步未顿,径直回了前段时间住的小院,在这里也够久的,是时候准备走了,在这之前也只剩下最后一件事了......
晚间。
玖月乘着月色摸出了房门,等到了屋后的林子里时,花茙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见玖月来了,难得一改往日的话唠,正色道:“准备好了?”
玖月轻轻应了一声便盘腿坐在了一旁的木墩上,若是细看便会发现周边一模一样的木墩不少,排列在杂乱中又透着一股秩序,像是一个庞大的阵法,而玖月的位置便在阵法中央。
这也是之前她同花茙约定的第三件事,精灵族尽最后全部的力量送她一程,而条件则是赌一个未来不一定会发生的事。
饭都递到嘴边了,玖月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花茙再次郑重道:“我提的条件你可想好了?”
“可以。”
花茙微微松了口气,又继续道:“这要求于我精灵族、于整片大陆都无比重要,我需要你以心头血起誓,绝不违背。”
玖月也只顿了一下,便毫不犹豫地开口道:“我既然应了,自然不会食言,何况——你不也有所准备。”
见玖月眼神看向自己的袖子,花茙倒也不慌,珍而重之地自袖中掏出的一卷古老的卷轴,“这是立誓卷,结了这契,若是有违必将灰飞烟灭......”
“行了,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