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然和郭璞都暗暗摇头,能在租界成为亿万富豪,心思当然不会单纯,现在听着张涛所说,这张涛看着风光无限,其实也真有点可怜。
袁淑仪沉默了,不管别人是如何看自己的父亲,她肯定只会看到自己父亲好的那一面。
好一会袁淑仪才说道:“就因为这样,你才要设风水局让我父亲出意外?我很不明白,你这样可以说是处心积虑了,而且不惜杀人布局,就为了杀我父亲。
我想不明白,你为何要这样做?又有什么值得你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做这样的事?”
张涛微一笑,看了她一眼,摇摇头,望着张然问道:“张探长,淑仪这样说我,我是不是可以去告她诽谤?我可没有处心积虑要杀她父亲,更没什么杀人布局。”
张然叹了口气摇摇头:“张总,这时候说这话有意义吗?是,你布风水局制造意外让袁履高死亡,我们没有证据也没法给你定罪。
就算你现在在我们面前承认了,我们也没法在公廨上说服法官定你罪,你现在还否认这个有意义吗?”
张涛呵呵一笑:“就算你们知道,我也不会承认的,你们也奈何不了我!如果有报应,那就来吧,反正我报了……嗯,我也不介意还有什么报应。”
张然皱了下眉,他缩回去的话似乎就是他要如此做的动机,报了?报了什么?仇?如果是报仇,又有什么仇能让他不惜如此的代价呢?
袁淑仪叹了口气:“不管你是为什么,张叔,你不怕报应,对我父亲做那些也就罢了,但中国古话里也有说,祸不及子女,你又对我们兄妹下手,那是不是太过分了?
如果我哥真出了什么意外,我知道是你布的局,然后我再对你家儿子张磊也下手,那是不是非要所有人家破人亡才满意?”
张涛愣了下:“对你兄妹下手?什么意思?”
袁淑仪凝神看着他:“你在我父亲墓碑上动手脚,让分金克了碑向,我问过风水师,这会祸及我哥,此后难说还会殃及我,张叔,你这样赶尽杀绝,我想不明白,我家与你有多大仇,你要这样对我家?”
张涛眉眼一挑,哈哈一笑:“淑仪,我说这不是我做的,你信吗?”
袁淑仪摇摇头:“不信,你对我父亲做了那些,你也没承认。”
张涛笑了,点头道:“行,反正我也没所谓了,你说是我做的,就当是吧,你想对我家张磊下手,不怕也只管来,我这两百来斤,大不了交待在你兄妹面前。
你兄妹有钱,我也不差,不就出钱找人嘛,大不了同归于尽。”
说这话的时候,他有些激动,也让他因此喘得不行。
张涛说出同归于尽的话出来,张然看着似是没一点犹豫的样,或许他就是如此想的,也许在他得知自己做的事被袁家兄妹发现后,他就报了这样的想法。
袁淑仪一直看着他,想从他的样子里看出他是说了谎还是就是如此,却没看出什么端倪,她还是年轻了些,于察颜观色上差得太多,这时,也只能寄希望于张然这探长能不能发现些什么了。
其实说到这份上,也已没啥可说的了,张涛摆明了,来啊,报复我也不怕,祸及家人也不怕,报应更不怕,反正就这样,而且很确定他也是如此想的。
这就很可怕了。
张然边上看着非常确定张涛不在意这些,哪怕是以自己小孩生命威胁,也不能让他改变一丁点的想法,张然现在真的是非常好奇,他与袁履高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以至于张涛要如此破釜沉舟?
与张涛不欢而散,或者就像他所说的,他要见袁淑仪,不过是想知道,两兄妹为啥不报复他,现在知道了,他更是无所谓了。
几人直接去了郭璞租的小洋房,这儿比张然那儿更方便会客。
说会客厅,其实就是按郭璞自己量出的方位,摆了一方茶桌,在另外一角上,他自己又弄了个流水盆景那样。
袁淑仪和张然进来后感觉上就觉得挺舒服,问起,说这个流水景其实就是一个风水局,为的是让这洋房内的吉气都提起来,现在才刚布置不久,时间越久,感觉会更舒服。
坐下泡上茶,还是郭大师亲自动手,虽然还有些生疏,然后袁淑仪与郭璞就停下来看着张然,这是等他看没在与张涛的交谈中感受到什么。
张然想了想道:“张涛所说,其实并没多少有价值的东西,他前面跟袁小姐所说的,听着就是他最真实的反应,他是真不在乎那些,他所表达的就是必须要做这事。
其中有一个是他差点说漏了,他说了这是报了什么什么……后面的话他咽了下去,最可能就是报仇。也不知你家与他家有没仇了。”
袁淑仪吃地一笑:“我家能与他有什么仇,都是从金山出来的,就是看着这点乡里情份,他才被我父亲从一个啥也不是的农民提成了总经理,说下来,我父亲于他只会有恩,不会有仇!”
张然摇摇头:“关于这点,他在话里话外听着有很大的忿怨,好像你父亲这样对他,其实是另有目的,比如说出了养猪那样的话。”
袁淑仪皱了下眉:“我确实也奇怪,为何他会如此说?按说他以前虽然是知道自己没多少实权,但对于我父亲还是极其感激的,这是真的感激,而不是作态,想不明白后面会有如此大的差异?”
张然道:“如果串联起来,那或许是这几年他突然知道了一些事了。这些事跟你父亲和他有关,最大可能就是结怨的事,所以他才会这样处心积虑地要弄你家。”
张然又考虑了下说道:“听他所说,感觉上这个怨是在金山时就结下了的。这就有些奇怪了,你家二十多年前就来到了这儿,他是十五六年前来到这儿。
中间有五六年没有交集的时间,所以这个怨不可能是与他的结下的,难道说是与他的父辈?也不知道他家里情况了。”
袁淑仪想了想道:“我以前好像听说,他父亲很早就死了的,死了多少年不大清楚……反正是挺早的,至少我记忆里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