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碑的师傅笑道:“放心吧师傅,我们知道,你们风水师都说的,分金差一线,富贵不相见,我们在这公墓弄了好多年了,不会错分毫的。”
郭璞笑了:“哟,懂得还真不少,是不能差一点点,富贵不富贵,他们不在意了,只是差那么点,可能就祸及子孙,所以,一定一定,千万千万不能差,弄得好了,一会我会让主家给你大红包。”
立好碑,再安葬完,按要求砌得平平整整,焚上香烧了纸,袁淑仪又再祭拜了番,自此,已再无可想。
一路沉默着回了租界,袁华自是要忙其他的事,三人刚到咖啡馆坐下点了东西,一会,一袭白衣的张大师即翩然进了门。
郭璞掏出张然的怀表看了下时间,离见面的时间正好,这个张大师倒是挺守时守信的,或者,也是他为了给主家个好印象。
看到白衣胜雪,道貌岸然的张大师,郭璞心里叹了下,按张然所说的,这装扮真的是逼格满满,让人一看就知道,那是个有内涵的人物,不说看风水,看什么都能让人觉得放心。
郭璞站起来快步走过去:“张大师,久仰久仰。”
然后才伸手出去。
张大师缓缓走过来,手按一个匀速伸到了郭璞面前:“客气客气。”
宾主就坐,郭璞他们来了三人,咖啡座是四人,谁跟他坐一块也不方便,干脆张然就让服务员拖了个椅子来,独自坐在一角。
张大师说话也是不急不缓,声音不温不火,跟他在电话里的一样,这不是高人,真没高人了:“不知怎么称呼?”
郭璞道:“我姓郭,叫我小郭吧。是这样,其实我们找你来是因为之前你布的一个局,想知道当时那个主家的想法,嗯,如果有打扰那抱歉了,如果是耽误了你的时间,可以补偿。”
张然听着头有些晕,这打探消息呢,怎么一来就开场白——全透露了?
张大师倒是被这开场白弄得一愣,有些拿不准:“小……郭,您说我布的局?”
郭璞点点头:“是的,就袁履高家,想来这个局你拿了不少钱了。”
张大师眉头皱了下:“袁履高家?我不清楚你说的是哪家。你找错人了。”
郭璞笑道:“不会错,肯定是你,阴沉木棺,这样一说,你明白了吧?”
张大师站了起来:“神经病,说些什么啊!莫明其妙,浪费我时间。”
说完即打算离开。
张然一拉他:“哎,怎么才来就要走,说清楚些啊。”
张大师一拂袖,正要再说,袁淑仪边上说道:“你说出来,五千大洋。”
张大师望了眼袁淑仪,手把张然拉着的手扒拉下:“什么五千大洋?”
话说着,人却坐了下来。
郭璞吧叽了下嘴:“这老头不值五千大洋吧?”
袁淑仪笑道:“对于我来说,现在能用钱解决的事,那是最简单的。”
张大师笑了:“姑娘说出的这话,真的是自信满满,让人压力倍增啊。”
张然哼了哼咬了牙:“压力大,你可以不要啊。”
张大师望了下张然:“这位兄弟,这样的压力再大,也没生存的压力大,无奈啊!”
袁淑仪道:“你跟我说出,张涛如何找你又为何找你,为什么要设风水局,你又如何弄的,这些都告诉我们,五千大洋。”
张大师眉眼一挑:“出卖主家的信息可是坏了规矩……”
三人都没说话等着他的转折。
他又一笑道:“不过,规矩立出来不就是为了让人破坏的嘛,是不?”
郭璞破口大骂:“草,风水师的良知和职业道德都让你败坏了!”
张大师噢了一声,望了下郭璞:“同行?”
郭璞点点头笑了:“算是同行,只是不像你那么无良。”
张大师上下看了他一眼:“像你这样的水平,别跟我谈什么职业道德。等你饿到半死时,你再跟我谈了试试?”
郭璞呵地一笑:“呵呵,我又不是没饿过,但就算再怎么,袁履高家这样的局我也不会去设。”
张大师微一笑:“没谁规定什么样的风水局该设,什么样的不该设,小兄弟,你师傅教你的时候,没跟你说过,布局时要留一线这样的职业道德?”
张然听得眉头大皱:“这什么叫留一线?”
郭璞呃了一声:“呃,就是做风水局的时候,不做完,主家要给完钱了才会把局做完,就防着主家不给钱或是钱给少了,不给钱,那留的一线。
很可能就反过来害了主家,少给钱,那风水局也就会因这留的一线而效果不显,钱给足了,局也才做到位。”
这一说,张然和袁淑仪都明白了,这就有些阴毒了。
郭璞转头对着张大师说道:“我没师傅教我,所以,我也没人来教我如何去留一线,如果人家请我去,不管多少钱,我都会把事情做完!这才是风水师!”
张大师又微微一笑:“小兄弟,自学的啊,怪不得呢,现在还混成这样。”
他上下看了看郭璞的穿着,自是能看出,郭璞这一身不可能是什么好货色,郭璞那臭臭的贱样,也不会是什么好的风水师。
郭璞哼了一声:“混成什么样,与职业的道德无关!郭璞祖师常常为穷人点穴,杨救贫的传说一直流传至今,我想,这才是风水师的职业道德,而不是像你说的那什么留一线。”
张大师转头向着袁淑仪笑道:“这位小姐,如果给五千大洋是为了跟我来争论这些,我也无所谓。”
袁淑仪拉了一下郭璞:“三哥,就这样吧,他是他,你是你。还是那样,五千大洋,把你们做的一切说出来。”
张大师伸出手转向袁淑仪:“支票。”
张然和郭璞有些哭笑不得:“你还真的是不吃一点亏啊。”
袁淑仪拿出支票簿来,哗哗几笔写就,张大师拿过来看了看真假,眉开眼笑道:“袁小姐大气。”
袁淑仪奇道:“你认识我?”
张大师笑道:“如果不是袁履高的女儿,谁会出五千大洋打探这样的消息嘛。”
袁淑仪点点头,这倒是不难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