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好碑,填上土,再看着工作人员找来的泥水匠把整个墓填平,再用加了很多石雕装饰,郭璞又稍做了个仪式,然后在墓前上了香,烧了纸,静待香纸都燃尽。
突然间一阵清风吹来,香灰都飘散于空中慢慢远去,望着飘散的香灰的样,郭璞这才松了口气。
张然一言不发地看着郭璞弄这些,他反正也不懂,郭璞说让如何,他就如何,不过他倒是看出,郭璞不是马马虎虎地把这事弄了就行,每一步都是郑重又庄重,这让他对郭璞又有了新人认识。
看到郭璞弄完歇下来,张然也学着他,拿了一叠纸钱烧了,再拿了几柱香燃了插上,对着墓鞠了几躬,他本可以不如此,只是他总觉得,这事他有愧疚,也当是给自己一个安慰吧。
袁淑仪自然也是跟着上了香,自从听到郭璞说的因果后,两人知道这不能免,也当是为自家向死者赔罪。
郭璞四处望了下:“这儿风水还行,对了,淑仪,你父亲葬的地找好没?”
袁淑仪摇摇头:“回来一直忙着事,都没空去找,大伯也说等巡捕房这边完全结案了再说,反正也不急这么一天两天。”
郭璞点点头:“如果没找到地,那块不错。”他手一指向墓地的另外一边,那儿现在还是稍荒,地方却比较大。
袁淑仪听郭璞所说,急忙点点头应了,郭璞风水的水平,他们是见识过的,他说那儿不错,那就是真不错,于是叫了人来,问了那地,自然会有人去找人交涉。
(作者按:在安葬仪轨上,很多地方都有各自的习俗,笔者描述的是笔者老家的方式,如果见到与此不一样的,那是因各地仪轨异同导致。)
郭璞叹了口气:“我本来是打算这辈子不看阴宅风水的,这一次先是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破了例,又为一个大富豪开了口,也不知未来会不会影响我……”
他对于点阴穴时被雷劈到上海,还心有余悸。
袁淑仪问道:“不是看阴宅更赚钱吗?你怎么还不看阴宅?”
郭璞摇摇头:“你知道的,这世界的任何事皆有定数,阴宅风水,有时候是夺未来之气运、或是夺别人之气运、或是自己的,来生旺惠及后代。
风水师看阴宅,点到好的阴宅,有时也是用自己的气运来博现在,一般风水师都少有好结果。我不看阴宅,就是尽量的不想沾染这种因果。”
张然奇道:“那看阳宅这样的因果就少了?”
郭璞点点头:“看阳宅要好不少,毕竟,影响这人一生的,更多的是他本身,风水于他只是助力。”
袁淑仪道:“这就是所说的一命二运三风水的原因了?”
郭璞嗯了声:“所以,我给他看了,给你父亲看了,因他们两者的关联,了此因果。嗯,我此后再不看阴宅了。”
袁淑仪微一笑:“那我还要谢你了?”
郭璞点点头:“当然要谢,这个红包你一定要包的,到时下葬我也还要来,反正也是要像今天这样一套弄下来。唉,就是麻烦。”
袁淑仪道:“没问题,这当然要给的,那……我父亲葬这儿,我们家会有好处吗?”
郭璞摇摇头:“让你两兄妹和后代无病无灾即可,至于大富大贵,你们现在已不需要了,而且再富贵,只怕又要……”
袁淑仪嗯了声:“够了,父亲的遗产我们两代人都用不完,无病无灾就最好。”
郭璞点点头,走到那墓地前,前后左右看了好一会,再拿出罗盘来望了下气,找到一个穴位后说道:
“就这。多大你们看着办,太大了也不好,不要太豪华,毕竟你父亲那么低调的人。”
袁淑仪自是会安排人来处理这事。
弄好,已是下午,袁华打了个电话过去:“万叔。”
对面也不知说了什么,袁华哦了一声,看了眼郭璞说道:“我们刚才去墓地看了,也看了一块不错的,如果万叔你已安排了,我们听你的就是……好好,那一会我接万叔带你去看看。”
袁华挂了电话说道:“万叔刚才问墓地的事,我说买了块,他就说下午正好有空,他想去看看是在哪。”
袁华上了人力车,袁淑仪对他说道:“表哥,这地的事,如果万叔问起,你就说是我们自己选的,不要说是三哥帮选的,他现在要进工部局的人,只怕会对这些什么风水有避讳。”
袁华笑道:“我知道,就说是你看的行了吧?”
看着袁华上了人力车,郭璞道:“咱去买份报纸,看看上面登了启事没?”
路边买了份报纸,郭璞找了半天,在中间夹缝里看到一则启事,居然名称是寻人启事,就说是某某因在苏州路买地买房中,不幸因故死亡,因找不到其家人,所以登报寻人。
有家人可至某处领取赔偿金抚慰金,联系某某等等。这就真的是含糊了,虽然也说明了是在买地中死亡,也是意外,但如何死什么的都没提。
不是知情人,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也不知道这是哪次买地中死的。但还就真把事情说明白了。
张然把报纸递给郭璞,郭璞吧叽了几下嘴,叹了口气:
“得,也就这样吧,再细,估计大家都不安生了。这真塌麻的就是麻烦,大家都只讲立场,不讲公义。走吧,咱再回去,把启事说了,阴魂的事就了了,后续……嘿嘿。”
张然望着他,他这嘿嘿两声,估计张涛会有大事发生,他一个探长,听到有人要去报复,却没想办法阻止,当然,如果郭璞需要他跟着去布置个啥,估计他也会去。
他也算是个嫉恶如仇的人,人还活着就装了棺材这样的恶事,他真忍不了,虽然他一个探长,按他说,做啥事都要讲科学的证据,可这样的事,自由心证,郭璞这风水师都肯定了,那就不用讲什么证据。
又开车回了墓地,再焚上香,郭璞拿了报纸起来,对着墓念念有词,再鞠了几躬,然后把报纸在墓前焚了,看着报纸化成青烟,他拿出罗盘来再感知了下,罗盘上十字线对着那条宝珠线的分金一丝不动,他吁了口气,收了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