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逃啊!”
众人惊慌失措,跌跌撞撞的朝着月升他们三人奔来,几人的身上此时已经布满红肿。
月升,司马名扬,独孤漠三人对视一眼,然后慢慢朝着溪水逼近,远远看去,只见原本清澈的溪水静静流淌,清澈的池底一条条长长的绿色水草随着溪水的流动缓缓摇摆,就如一条条在空中随风飘飞的绿色丝带。
三人狐疑的对视一眼,再次走近细看,只见原本翠绿的水草间,一条条细细的墨绿色的小蛇缓缓的游动摇摆。
三人的呼吸瞬间一滞。
溪水底部密密麻麻的布满细小的蛇,不,准确的来说并不是蛇,因为它们全部潜藏在水底,石头下,水草间,而且有的只是一小段蛇头,有的只是一小段蛇身在水中摇摆,就像被斩断的蚯蚓的另一半在摇摆一样,但是它们虽然只是一段,但是却是活的。
就像一条蛇被斩成好几段,每一段都在扭动着那一小段身体。
池底还分布着一些枯萎后的树叶,偶尔有树叶被流水流走,便显现出原本隐藏在树叶底下的褐色断蛇。
放眼望去,溪流对面原本美丽的山谷顿时显得无比恐怖,花朵下,树叶下,绿色的茎叶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缠绕着吐着蛇信子的蛇。它们利用自身的保护颜色,躲藏在相应颜色的植物或土壤或石头或树木上,很好的伪装着自己,以便在敌人最为放松的时刻给他们最为致命的一击。
月升看得一阵头皮发麻,红润的笑脸一下褪去血色。哆嗦着退后几步。这也太恐怖了,活着的断蛇。
“断蛇谷!”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司马名扬一跃来到月升身边,护着她就往后退,见那些断蛇并没有从溪水中上岸来,对面的蛇也没有要过河袭击的意思,这才放下心来。
刚刚进入溪水中洗浴的众人现在或多或少都受了伤,原来红肿的伤口逐渐流出黄色的液体,月升急忙用银针为大家止住毒素的继续蔓延,给众人服下药丸,撕碎自己的裙摆成小条状,系在伤口的上方,并且在伤口处开了一个小口子挤出毒液,让众人暂时躺下镇定下来,以减慢血液的流速。
待一切准备做好以后,她这才细细的观察伤口,仔细研究解药。
“怎么样?”司马名扬和独孤漠一同过来询问。
“虽然暂时是止住了毒素的蔓延,但是这种蛇毒我从来没有见过,给他们服下的药丸只能起暂时的作用,要解毒还是要找到解药才行。”
“解药?”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有毒蛇存在的地方必定会有相应可以解毒的草药存在,所以我们要仔细的寻找解药。他们只有两天时间,第三天毒就会发作了,我也不知道毒发后他们可以支持多长的时间。”
月升眉头紧蹙,心头有一股浓浓的担忧,这片山谷里的植物种类实在太多了,而且还有很多她不认识的植物,贸然的寻找药材和试药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
“怎么?有问题吗?”
独孤漠担心的问,原本冷漠的气息此时变得有点狂暴不安。
“嗯,这里的植物种类实在是太多了!”
“没有更好的办法吗?”
月升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一边司马名扬扶着的脸色苍白的小白,心里一阵难过。
“姐姐,不用担心,我们都会没事的。”
小白虚弱的微微一笑,引得额上的汗水一下子冒出来。他紧紧咬着嘴唇,努力装出一副轻松的模样。
看到如此模样的小白,月升真的后悔当初要去千积峰的决定了。她努力装作一副云淡风清的模样,但是怎样也遏制不住内心的自责。
“我去寻找草药!”她转过身,头也不回的朝着山谷的一边草木茂盛的地方走去。
“姐姐?”
“没事!”月升说完就向前方奔去。
“没事的,小白放心好了。”
月升一边努力的翻找着草药,内心一片翻涌,眼泪不知不觉往下掉,虽然她很想淡然的看待生命中的一切,但是那是在没有伤害到他人的前提下,她善良,但是害怕被人伤害,于是一直告诫自己做个云淡风清的人,不去追求世间的一切,不要与他人发生太多的交集,以免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伤害到他人和被他人伤害。
但是今天看到小白因为她一时贪玩的决定而受伤,自己名为神医却又无能为力时,她忽然发现,自己还是太弱小了,弱到无法保护他人,弱到连自己也保护不了。
“给——”一条洁白的素帕突然出现在眼前,月升忽然间有些怔愣,呆了半天才明白这是给自己的,于是接过来轻轻的擦拭着。忽然觉得这镜头好琼瑶。
“我们是自己要来的。”独孤漠忽然出声。
“额——”月升一时没明白过来什么意思。
“我们是自己来千积峰的,受伤的事与你无关。”独孤漠淡淡的解释道。
月升眉角一抽,谁因为你们受伤而伤心了?她只是觉得对不起小白而已,而且她觉得自己身为神医的徒弟,作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神医第二代,作为穿越而来的新青年能力女性,居然治不好这简单的蛇毒,实在是很郁闷啊!
她转头盯着眼前一本正经,用一副柔和的嗓音轻声细语安慰着自己的男人,忽然觉得有点好笑,于是笑着打趣说:
“我可没有因为你们受伤而自责,只是觉得自己做为神医的传人居然治不好这简单的蛇毒,这面子可丢大了,这要是传出去我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啊!不行!你们可一定得保密,出去以后千万不能将这件事情传出去,不然我让你们好看!还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为你们伤心自责呢?
我要伤心也是为我家小白伤心,我可怜的小白啊!你可不能就这么去了啊!”
独孤漠漆黑的眼眸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好一会儿,然后起身一言不发的走了。
月升看着逐渐远去的身影,原本嬉笑的脸重新垮了下来,强颜欢笑也不是这么好装的。
她静静的思考,为什么自己看到他们受伤就会忍不住伤心难过,心脏一阵一阵抽疼,难道是自己还不够狠心,不够坚强,不能够淡然看待这个世界的一切?怎么可能,明明自己除了爷爷和小蜜就不会再在意任何人。
在这个世界面前,只有你自己内心坚强,不为物喜,不为己悲,淡然的看待世间的一切,你才能够保存自己的内心。
月升很难过,她忽然觉得自己原本一直坚持为原则破裂了。忽然发现原本自己的坚持变的那么不真实,仿佛自己忽然不认识自己,这种失去自我,迷失方向和信念的感觉让她忽然感觉很恐惧。
她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双腿坐在地上,将头深深的埋在双腿间,静静的思考着,一遍一遍的拷问着自己:“我到底是怎么了?我还是原本的我吗?”
她感觉自己的头晕乎乎的,自己的身体仿佛至于一片深渊之中,压力从四面八方压迫而来,胸口沉闷的让她有种自己仿佛要窒息而死。
忽然,一双温热坚硬的手臂从后方将蜷缩着的月升整个拥进自己的怀中,她感觉自己的后背撞进一个温暖宽大的胸膛,她抬起头,迷蒙的泪眼在模糊中偏头望向头顶上方的男子,男子原本戏谑如狐的眼眸无比认真,全无平时的嬉笑吊儿郎当。
“放心,事情总会解决的,我们会找到解药的。”
清润的声音轻轻从耳边传来,男子温热的气息吹拂在耳后,让人感觉痒痒的,又热又烫,鼻息间都是男子身上特有的檀香,月升不由的红了脸颊,心里忽然觉得暖暖的,这话虽然简单,但是却奇迹般的抚平了她原本冰冷的心,是啊,事情总会解决的。
待她完全镇定下来才发现自己和司马名扬的姿势有多暧昧,于是轻轻一推紧拥着自己的手臂,佯装恼怒的说道:“又吃我豆腐!”
说完右手肘往后一顶,司马名扬一时不注意,就被重重一击,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倒去,双手按压着被顶痛的胸口,一遍咳嗽着一边闷声吼道:“你谋杀亲夫啊!”
月升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嘴角却噙起淡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