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悄然红了耳根,咳嗽两声掩饰尴尬。
“你是不是易感期到了?”
沈衿年撑着昏昏沉沉的脑袋,艰难分析了良久才摇摇头,小猫儿似的格外乖巧:“我下一次易感期在,在两个月后。”
所以这个情况,显然是意料之外。
顾砚看着外面的大暴雨,恐怕根本没有办法去医院。
沈衿年身体不适到了极点,仿佛被困在空气稀薄的密闭空间里,呼吸困难,五内如焚。
他蓦然地攥住顾砚的手:“……有没有备用抑制剂。”
顾砚犹豫了一瞬:“我的抑制剂你用不了。”
沈衿年顿时间就委屈得不行。
“你舍不得给我用,小气鬼。”
顾砚没办法和他解释,也不能解释。
只能先去给沈衿年倒了杯白开水喝。
不知道是不是水分补充到位,顾砚再看沈衿年的时候,发现少年噙在眼眶里的泪水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顾砚……”
沈衿年的清醒被吞噬殆尽。
被易感期支配的Alpha主动攀上顾砚的胳膊,浓郁的草莓味Alpha信息素萦绕充斥在空气中,可口诱人。
顾砚明显被火热的信息素勾得有些失神,甚至没控制住自己的腺体,也随之释放出一点点雪松味。
“唔…”沈衿年敏锐地闻到了顾砚身上的味道。
宛若飘扬的雨丝洒落在烈火里,虽然效果不大,但是沈衿年发现了有灭火的功效。
他拱着身子钻到顾砚怀里,枕在他腿上。
“信息素还要….”
“喜欢,你的信息素……”
“雪松味道比草莓,好闻….”
顾砚小心地释放出来一点信息素。
沈衿年大口呼吸,如获新生般挤掉眼泪:“还不够……”
“不要贪吃。”男人小心给予。
他从小到大都很少在外人面前散发过信息素,也摸不准沈衿年此时此刻能承受到什么程度。
于是这样小心翼翼挤牙膏似的行为,强烈地引起了怀里Alpha的不满意。
“…小气。”沈衿年用侧脸蹭了蹭顾砚的大腿,眨巴着圆眸委屈地央求,“再给我一点,顾砚哥哥….”
顾砚喉结翻滚。
他从来不知道沈衿年也会这种讨好人的小花招。
但是很实用。
房间里的雪松味越发浓郁,和草莓味信息交织着共舞。
沈衿年舒服得眯起漂亮眼睛:“…顾砚,不许停。”
沈衿年:“你今晚要…”
沈衿年:“一直,在我身边释放信息素…”
“可以吗,哥哥……”
顾砚声音沙哑:“好…”
沈矜年得了肯定,精神瞬间松懈下来。
体能被易感期大量消耗,人也开始倦怠。
沈衿年躺在男人腿上犯困,眼皮打架难分胜负之际,他透过睫毛的缝隙隐约看到了顾砚的脸。
一张莫名深情的脸。
沈衿年来不及思索,很快便沉沉睡下去。
不过易感期的Alpha睡眠质量一向不大好,他一会儿抱着顾砚的腰,想把脑袋钻进对方睡衣里,一会儿又嫌弃顾砚的腿硬邦邦,硌得他脸颊生疼……
顾砚只得再多放出一些信息素,才勉强安抚住了沈衿年。
……
次日,雨后初霁。
房间里的信息素味道已经消退了不少。
沈衿年睡了十几个小时后自然醒,双眸迷离中隐约看到身边有个人影。
困意瞬间烟消云散,智商回笼,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顾砚!”
沈衿年惊呼出声,这才察觉到顾砚和自己躺在同一张床上,还盖着同一张被子。
“顾砚!你边太啊!”
身侧那位放了一整晚信息素的男人缓缓睁眼,看向沈衿年的表情受伤又低落。
“你不是说睡沙发的吗?”沈衿年凌乱之余生气为上,”你…你怎么在我床上!?”
顾砚:“我也想离开的。”
说完,眼神瞟了一眼被子。
沈衿年随着男人的视线望下去,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是自己像树袋熊一样手脚并用抱着对方不松手。
沈衿年火速退避三舍。
事后又察觉不对劲:“我睡衣呢?”
沈衿年毛骨悚然,下意识地收缩向阳而开的花,确认生命力很蓬勃以后才松了一口气。
在床上掘地三尺寻找自己的睡袍。
顾砚缓缓坐起身体来,捏了捏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顾砚问他:“你一点记忆都没有了吗?”
没找到睡衣,沈衿年把自己整个人裹在被子里,只露出来一个乱糟糟的脑瓜:“有啊。”
顾砚浅浅挑眉,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沈衿年:“我记得昨天易感期,你舍不得给我打抑制剂。”
没了。
顾砚:“……”
很神奇的内存存储系统,还会选择性录入信息。
自己昨晚起床十四次喂他喝水,一刻不停地释放了近十个小时信息素,这小子是一点不记得。
沈衿年不仅不记得,还格外地记仇。
“虽然我看不惯你,你也膈应我,但是易感期人命关天的时候,你连支抑制剂都舍不得给我用,顾砚,你冷漠得让我害怕。”
顾砚:“……”
“不过,看在你昨晚收留我过夜的份上,就不追究你占人便宜还扒衣服的事情了,以后咱俩依旧山水不相逢。”
顾砚长出一口气,无奈:“你要回家?”
沈衿年闻言差点儿跳起来爆炸:“不然呢,我衣服都没了, 谁知道再待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要说你误会了,你会听我解释吗?”顾砚慢条斯理地问。
“不会。”沈衿年斩钉截铁继续说道,“不可能会有误会!”
事实都摆在面前了,他还要听个男狐狸精颠倒黑白?
沈衿年完全不给顾砚留下开口解释的机会。
一个鲤鱼打挺裹着被子从床上跳下去,赤裸着脚丫直奔客厅去找自己昨天洗过的衣服。
万幸布料单薄,一晚上就干了七八分。
他胡乱地套上自己的衣服,拎起孩子的奶粉纸尿裤,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一路上凭借自己昨晚稀薄的记忆左拐右拐地勉强找到了小区出口。
沈衿年一路上心惊胆战。
好不容易挨到回家,结果还没进门,就听到了房子里隐隐传来的婴儿哭声。
月嫂看到他回来仿佛见到了救星。
“小沈先生,宝宝不知道怎么回事,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哭。”
“可能是先前的病没好。”沈衿年有些疲倦地接过孩子。
小小的崽崽本来还在啪嗒啪嗒地掉眼泪,闻到他身上异常的味道后瞬间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