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虞山的天地一灵不知妖尊是怎么死的,那时风云变幻,灵虞山外黑云弥漫,电闪雷鸣,足足三五个月不曾消散。
偶有一日,妖之子浑身是伤,落在灵虞山的台子上,哀伤而泣,举坛而饮。
天地一灵从他的口中方知,第一任妖尊已死,妖族内战不断。
因为之前神族猎杀上古大妖,食之肝胆,造成许多妖王心生怨怼,在第一任妖尊死后,皆是带着自己的妖众,举兵而反,并扬言要活捉了妖之子,食之肝胆,告慰自己惨死的手足至亲。
传言毕竟是传言,传来传去,变成食之妖之子,可享有无穷妖力。
那时的妖之子,虽近一万岁之龄,从形貌来看,也就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脸上仍有稚嫩未脱。
妖之子以为天地一灵属于花草树木,盼着天地一灵可以早些化形,便用自己所带来的琼酿浇灌天地一灵。
几坛妖族的琼酿下肚,妖之子酒醉而眠,天地一灵便用银叶将其裹住。
待妖之子醒来时,天地一灵的银叶便会舒展而开。
这让妖之子莫名生了前所未有过的安全感。
从此之后,他时常带着妖族的琼酿来灵虞山,在天地一灵的怀中安心入眠。
睡梦之中,妖之子道:“除了父尊、母尊,唯有你可以让我卸下所有的防备之心,依赖和信任。”
听闻此言,天地一灵方知,妖之子的母后想必平息了妖族的内乱,成了妖族的第二任妖尊。
妖之子见他经常用妖族的琼酿,浇灌天地一灵,天地一灵的花蕾似乎长大了好多。
殊不知,天地一灵并非是普通的花草树木,他每次浇灌完妖族的琼酿,天地一灵的银叶未出三日,银叶的叶边便会有枯萎的前兆。
这让经常来灵虞山的神之子很是疼惜,从天界取了大量的圣灵水,浇灌天地一灵,才未能让天地一灵枯萎。
只是天地一灵的花蕾长得委实太慢,神之子常常来瞧,叹惋道:“你喝了本尊那般多的圣灵水,若是普通的灵花,早已化形了,怎么过去一万年了,你还没开花呀?”
神之子屈指在花蕾上轻轻刮动了几下,悠然而坐于旁,兀自道:
“你说你和本尊见过的那些灵花一点都不一样,你的银叶不仅可以发光,掉下的银粉,就似银河落下的灿星一般。
本尊很是好奇,你若开了花,那该是什么样的花呢?呵呵……小银花,你说你若有一天化了形,又该是个什么模样?”
就这般,神之子时常来此静观,又过了一万年。
因第二任妖尊为夺回第一任妖尊的尸骨,与神族大战了七天七夜,误伤了一棵可通往天界的神树。
被神族的天尊以及三位圣尊等,合力施法,将第二任妖尊封印在了隐山门下,并用天灵地宝、玄铁晶石打造了九个巨鼎,化为山石,镇压着第二任妖尊。
此后,妖族再次进入内乱,妖之子每次再来时,身上的伤,一次比一次重,唯有在灵虞山的天地一灵旁,方可安眠几个时辰。
他将脸贴在银叶上,轻缓出声,“小银花,待我平定了妖族的内乱,当上妖尊,你化了形,嫁我做妖后可好?
我盼着日日可以拥你入怀,我的父尊和母尊皆不在我身边了,我只有你了!答应我,好吗?”
不知过了多久,偶有一日,妖之子身穿妖尊尊袍,落在了灵虞山的台子上,他很是欣喜地道:“小银花,你知道吗?我平定了妖族的内乱,我终于当上妖尊了。”
说着,他一顿,目带柔光,语调却稍有些埋怨地道:“今日妖族设了妖尊继任的大宴,可你不在我身边,我亦不想同他们饮酒。
哎……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开花啊?什么时候能化形啊?”
妖之子只觉得他空有一腔的话,即便说给了小银花,却都是在自言自语,小银花从来没有回过他一个字。
唯有那温热的叶子,在他受了伤时,将他包裹其内,为他疗伤。
就在他灌了几坛酒后,缓身而起,站在台子的边缘,若有所思地凝看着远方许久。
他很是落寞地道:“有时我在想,若是父尊和母尊没有生下我,他们是不是不会死,妖族是不是就不会有内乱了,而今我虽继任了妖尊之位,可这位置并非是我的心愿。
你知道的,我多么希望父尊、母尊在侧,我可以风风光光将你娶回妖族,和你日日弹琴下棋,游遍大好河川。
自父尊死后,我便日日活在尔虞我诈之中,一个不慎,说不准就会被众妖分而食之。
我继任妖尊之后,只怕这条路更是难上加难了。你不化形也好,待我管束好了妖族的众妖们,你再化形,你是那么的洁白无瑕,怎可让你见到妖族那些心思歹毒的妖们,你定然会害怕的。”
说到此处,妖之子负在身后的手指动了动。
待他回首时,恍然发现天地一灵,正在缓慢的开花。
花瓣渐渐打开,看得妖之子怔愣不已,震惊不已。
足足过了好半晌,他才道:“原来花瓣的背面是银色,里面是白色的。”
那火红的花蕊随风轻轻摇摆,像是在回应他。
妖之子极为兴奋地道:“你是在用这种方式,庆祝我继任妖尊吗?”
妖之子很是欣喜,挥袖之间,台子上出现了好多的酒坛。
他饮下一坛,便给天地一灵浇灌一坛。
待妖之子酒醒后,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指尖轻轻触碰着火红的花蕊,生怕稍微用力,便会损坏花蕊似的。
他很是郑重地道:“小银花,我先走了,回去好好整顿妖族,我等你化形的那一天,入我妖族,做我妖后。”
声落,一道青丝薄雾闪过,妖之子便不见了踪影。
半月未来的神之子,来到灵虞山时,霎时便见到天地一灵开花了,只是叶子和花瓣,近半出现枯萎之态。
神之子大惊失色,难以置信地道:“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