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鬼门关,是幽长的黄泉路,十万八千台阶浮于空,蜿蜒而曲折,两侧灰色的薄雾弥漫而飘,每隔十米,左右两侧各浮幽绿色的灯笼。
上看不到日月星辰,下看不到尘埃土层,一眼望不清尽头。
断翅的三头巨鸟,凝着猩红的眼睛看着下方,飘在空中,口吐人言:“前世的因,这世的果,善有善因,恶有恶果……”
牵着锁魂链的阴差,和三头巨鸟,忽听破风之声,纷纷望去。
便见到凌元子脚踏玄灵摄邪剑,薅着中年妇女的头发,急速而飞。
三头巨鸟落在了黄泉路旁,拖拽锁链的阴差纷纷向凌元子躬身行礼。
龙吟声自前方的不远处传来,凌元子停于半空之中。
双头、八爪火龙飞至凌元子的面前,屈膝吟叫了几声,便钻入了玄灵摄邪剑的剑端。
随之,赏善司、罚恶司、察查司、阴律司的四位判官,齐齐现身在凌元子的面前。
由于凌元子薅着中年妇女的头发,只好微微颔首,礼道:“四位判官,今日有事需要四位断明。”
四位判官手持令牌,微一躬身,齐声道:“不知凌元子天师有何事?”
正在此时,四位判官的身后,逐渐浮现出了十大阴帅和北方鬼帝。
北方鬼帝一瞧,面带怒色的凌元子,立时笑道:“谁惹凌元子天师生了如此大的怒气?”
白无常用宽袖遮唇,睨着三白眼,看了一眼,脸上、脖颈鲜血淋漓的中年妇女,笑道:“嘻嘻……凌元子天师真是精致的淘气啊,怎么带着一个生人来冥府了?我们冥府可不是旅游胜地呦。”
凌元子的怒色未消,一挑眉道:“这女的儿子被雷劈死了,分明是她儿子阳寿已尽,可她非说是本天师害死了她的儿子,找本天师讨要说法不成,便开枪打本天师。
芸芸众生,人命为大,她触碰到了本天师的底线,故而,本天师才带她来此,寻冥府的四大判官,让她知晓,她儿子为什么会被雷劈死的原因。”
“嘻嘻……”白无常抱臂道:“这个嘛,其实最好论证,她儿子刚被雷劈死之后,用高度的酒精,涂抹在她儿子的后背上,会有那么一瞬,显示她儿子为何会被雷劈死的原因。”
闻言,凌元子冷瞪了白无常一眼。
白无常唇边的笑意倏地一僵,飘至凌元子身边,笑哄道:“哎呦呦,这不是在逗你开心嘛,好啦,先将她交给我吧,何必因为一个卑劣的生人,动如此的大怒呢?”
凌元子怒道:“她开枪打本天师,本天师不应该发怒吗?在她眼里,人的性命是什么呢?”
“好啦……好啦……”白无常拎着中年妇女的后衣领,劝道:“凌元子天师在上山门,总共就一百零八名修仙问道的天师,再说,你又得普渡师尊的亲传,自然是不知晓凡尘俗世间,这样邪恶之人并不算少数。
否则,冥府为何要设恶鬼道呢?还不就是给那些作恶多端的人设的吗?莫要动怒啦!再者,不是我瞧不起这个邪恶歹毒的女人,她就算拿大炮,只怕都打不到凌元子天师,你还是消消气吧!”
“哼!”凌元子抱臂冷哼了一声。
北方鬼帝沉着一张脸,捏指唤来一名阴吏,肃声道:“凌元子天师说,刚才有一男人被雷劈死了,你速去将他带来。”
阴吏躬身道:“遵命。”
北方鬼帝冷瞥了中年妇女一眼,开口道:“今日之事惊动了北太帝君,北太帝君有令,不得草草了事,凌元子天师,四大判官,随本帝去罗敷山吧。”
“这样的事,北方鬼帝也让我瞧瞧啊,总得让我看看凌元子天师,是怎么消了怒气的吧?”白无常拎着中年妇女笑着说道。
北方鬼帝刚一点头,便见到凌元子不由分说,御剑朝着罗敷山飞去,转瞬间便不见了人影。
北方鬼帝不由得看着十大阴帅和四大判官,叹道:“普渡那老小子,教这小丫头跑得速度是真快啊,瞅瞅,咱们都未必能追得上。”
日游神声如鸣钟地道:“这小丫头自小就是个精致淘气的,我猜,普渡老小子是生怕她惹了事,打不过,便将逃跑教给了她十成十。”
“噗……”白无常拎着中年妇女在旁飘飞,笑出了声,随即一脸正色地道:“这天上地下,有谁敢欺负这小丫头吗?且不说普渡老小子开罪不起,便是那位,谁敢啊?”
闻言,北方鬼帝和十大阴帅,以及四大判官纷纷而笑。
白无常用宽袖襟朝着中年妇女的脸,狠抽了一下,冷色地训斥道:“你得罪谁不好,得罪凌元子天师?你可知,便是北太帝君都要给她三分的薄面呢?就算是我见了她,都得哄着她,你还真是不作死难受啊。”
待北方鬼帝领着十大阴帅和四大判官,到了罗敷山的司景天宫,便见到凌元子坐在侧方的宽椅中,司景天宫的一名奉茶阴侍女,正在为凌元子斟茶。
凌元子一撩眼帘,略显不耐烦地道:“你们是不是太慢了?本天师都在此处,喝了两盏茶了,你们才来。”
“哼……”北方鬼帝走至主位,正姿而坐,“本帝瞧着,什么讨要说法,验证事实的真相是假,你就是馋本帝司景天宫的茶了。”
白无常将中年妇女扔在殿中央的地上,随着其他的阴帅们纷纷落座,四大判官手持令牌站于中年妇女的两侧。
凌元子支着一臂,托着腮道:“北方鬼帝要这般说,那我就不客气了,一会儿走的时候,你给我带些好茶,否则,我就不走了。”
声落,京海城隍老王爷从外面快步而入,他身后跟着两名阴吏,其中一名阴吏手握锁魂链,锁魂链的另一端,便勾着戴耳钉男人的阴魂。
城隍老王爷进殿,便跪地抹了一把额间渗出的汗,颤声道:“今日收得这名阴魂,真不知这名阴魂,招惹了凌元子天师,还望北方鬼帝明鉴。”
“儿子……”满脸鲜血的中年妇女,一见戴耳钉的男人,立时哭着扑抱了过去。
怎料,扑了个空。
戴耳钉男人的阴魂,簌簌落泪道:“妈,我死了……我是不是死了呀?我好害怕啊!妈,你救救我啊……”
中年妇女闻言,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小七说,你是被雷劈死的,你怎么会被雷劈死呢?”
凌元子挠了挠耳朵,不耐烦地道:“我带你来,不是让你认亲的,而是让你明白,你儿子为什么会被雷劈死。”
闻声,戴耳钉男人的阴魂面目立显狰狞,周身黑气隐隐而现,他指着凌元子骂道:“就是你这个贱女人,就是你这个臭婊子,是你害死我的……”
戴耳钉男人的阴魂还未说完,自黑无常的袖中,飞出一道极粗的锁魂链,直击在戴耳钉男人阴魂的胸口处。
愣是将戴耳钉男人的阴魂,击飞出好几米,撞在司景天宫的黑柱上。
本就战战兢兢的京海城隍老王爷,额角渗出的汗,更甚了几分,他跪在地上,侧过头,冷斥道:“闭上你的嘴吧!你还嫌你添的业障不够多吗?”
北方鬼帝一抖宽袖,冲着罚恶司的判官道:“方才这个阴魂辱骂凌元子天师的话,你可听见了?”
罚恶司的判官手持令牌,微一躬身道:“一字不落,全部记下了。”
北方鬼帝沉目看向京海城隍老王爷,“日前,北太帝君似乎专门将城隍唤去,谈及关于凌元子天师,在京海市的事。
今日之事,你作为京海的城隍,有脱不开的干系,你且先起身候在一旁,待此事处理完,本帝再与你理论,你的失职之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