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麟祥将老太太请至客厅的主位坐下后,老太太带来的两个男子一左一右,坐在了老太太的身侧。
白麟祥刚坐稳,老太太环视一圈,看着凌元子的目光,携起了温和的笑容,问道:“这就是秋倩的女儿,白染吧?”
“呵呵!是呀,可算是找到了,这就是染染。”白麟祥笑道,随即转过头冲着凌元子招手道:“染染,还不赶紧过来啊?”
凌元子挑了挑眉,心道:你叫我过去,我就过去?当我是狗吗?随你呼来唤去的?
凌元子拎着手里的小布袋,晃了晃,朝外走去,“你不是让我滚吗?我回隐山观了,告辞!”
说完,凌元子还小声嘟囔道:“我本来也不想下山的,当我多想来这么个破地方一样,要不是我师父说我有因缘未了,打死我,我也不来这个破地方啊,哼……”
这话说的,白麟祥眼皮一阵乱颤,再一瞧苏老太沉下来的脸,白麟祥立刻站起身,冲到凌元子身后,一把抓住了凌元子的手臂,略带讨好地说道:“开玩笑的话,染染怎么还生气了呢?”
苏老太目带寒气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白董事长?”
“误会……呵呵……都是误会!”白麟祥尴尬的笑了起来。
说完,白麟祥极小声的在凌元子耳边说道:“染染,这可是墨氏的苏老太,要是招惹了她,白氏可就完了……”
威胁?我是被你威胁长大的?
还没等白麟祥说完,凌元子一甩手,“白氏跟我有什么关系啊?你儿子让我滚,你也让我滚,不好意思,人要脸,树要皮,不用你们轰我走,你们白家,我高攀不起,我回我的隐山观去了。”
说着,凌元子一顿,看着白麟祥冷冷地道:“我自记事起,从没见过你,你也没有养育过我一天,你不过是我名义上的父亲罢了,赤裸裸的威胁,对我没用。”
等会儿!墨氏的苏老太?
凌元子刚说完,猛地看向苏老太,这是……墨林的奶奶?
凌元子这才想起她师尊给她看过的照片,别说,眼前这个老太太和墨林小时候的样子,还真有点像。
只见苏老太猛地站起身,冷声质问道:“白董事长就是这么对待秋倩女儿的吗?”
凌元子在心中给苏老太鼓掌,质问的好,瞧着她父亲那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苏家奶奶这可真是误会了……染染不也是我的女儿吗?这……怎么说得,好像我虐待了我亲生女儿一样。”白麟祥狡辩道。
凌元子想到她师父命她嫁给墨林的事,打消了回隐山观的想法,眼角的余光,突然瞧见换了身衣服的江绾雪,往客厅这边走。
凌元子灵动的眨了眨,“哇……”的一嗓子,嚎叫出声,像是积怨了多年的伤心,倾泻而宣,扑在苏老太的腿边,“奶奶,瞧着您长得,跟隐山观的碧霞元君极像,您……您定是个慈祥和蔼的人,您……能不能发发善心,送我回隐山观啊?我不想在这里受气。”
“我在隐山观二十年,虽说吃不上什么山珍海味,观中却也没人欺负过我,我每日修剪枯枝,清理杂草,就可保三餐无忧。”
“我以为我父亲找了我二十年,肯定会宠我入骨,没想到,我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无依无靠,被父亲和弟弟怒吼,要赶我出家门,我……”
凌元子假装说不下去了,“呜呜呜”地伤心哭了起来。
苏老太闻言,指着白麟祥,怒道:“好好好!当初若不是你们白家,求着闫老爷子联姻,闫老爷子的独女怎么会嫁给你?哼!”
苏老太心疼的拉着凌元子起身,搂在怀中,“他不要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墨家要!走,跟奶奶回墨家!”
“染染,你怎么能胡说八道呢?要不是因为你打了俊泽,我会训斥你吗?只不过是说教了你两句,你怎么能红口白牙的说我们欺负你呢?”白麟祥道。
凌元子扭过头,抹了把硬挤出的眼泪,哽咽道:“弟弟骂我是尼姑,让我滚,我这细胳膊细腿的……”
凌元子还没说完呢,苏老太已是气得胸口处,集聚起伏。
二十八年前,若是没有闫秋倩的父亲闫老爷子妙手回春,苏老太早一尸两命了,她哪还有命活到今天,更不可能平安生下墨林了。
苏老太生了三个儿子,唯独没有女儿,生下墨林后,就认闫秋倩做了干女儿。
也正因如此,她的干女儿闫秋倩才会被白氏惦记上。
苏老太记得白麟祥和闫秋倩结婚前,她曾把白麟祥叫到墨氏,单独私谈了三个多小时。
白麟祥跪在地上,向她一再保证,会一心一意对待闫秋倩,绝不会辜负闫秋倩的,苏老太这才松了口。
没想到的是,闫秋倩生下女儿后,大出血而亡,苏老太赶到医院时,闫秋倩已经没了气息,而闫秋倩的女儿白染,下落不明。
闫老爷子当场吐了一口血,便晕了过去。
苏老太是万万没想到,闫老爷子醒后,疯疯癫癫,口中一直重复着念叨:要找女儿,要找外孙女。
就这样,一代杏林高手闫老爷子疯了。
在苏老太的一再质问下,白麟祥一再狡辩,说当时因为闫秋倩命在旦夕,一门心思都放在闫秋倩的身上,他也没想到,医院的护士会把他的女儿偷走,还佯装伤心,蹲在地上哭了好半天。
虽然报了警,可是,白染的下落一直都没有查到。
几天后,苏老太只好将闫老爷子,接回了墨氏,在别墅后面,又建了一幢小楼,找了几个专业的护工,专门照顾闫老爷子。
苏老太想到,如果闫秋倩没死,白染没丢,闫老爷子也不会疯,那么,苏老太的丈夫墨禹,也不会在七年前病逝。
要不是听说白麟祥找到闫秋倩的女儿白染,苏老太根本不会踏入白麟祥的家门半步。
“走!跟奶奶回家!”苏老太拉着凌元子就朝外走。
“苏家奶奶,白染是我女儿,您怎么能说带走就带走呢?”白麟祥挡在苏老太的身前道。
苏老太目色极冷道:“虽然秋倩去世二十年了,可是,白麟祥,你别忘了,秋倩的父亲,闫老爷子在我们墨家,秋倩是闫老爷子的独女,那么,白染就理所应当照顾和赡养闫老爷子!”
说着,苏老太一顿,又道:“身为女婿的你,没有尽到女婿的责任,你该不会让白染也不尽孝道吧?再说了,白染已经二十岁了,是个成年人了,她选择住在哪儿,这是她的权利,而非你能操控的机器人。”
说得好,说得妙!墨家奶奶真厉害。
凌元子看着她父亲,微微一笑,心道:父亲,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这是和你那个狐狸精老婆学哒!
凌元子还没开心三秒呢,眼角的余光就瞥见,江绾雪身前如丝般的紫线,弯曲扭动,在江绾雪的指尖处,凝出一颗黄豆般大小的紫珠。
凡人自然是瞧不见的,江绾雪屈指一弹,紫珠朝着苏老太的后脊背飞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