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觉得......”老朱的声音也放低了,“这个人会是谁?”
李元掰起手指头数:“老巴和小胖死后,美雪宫的奴仆只剩10人,除了您和我,还有管家江云月,厨娘秦香、秋云,女佣夏诗荷、夏诗颜,双胞胎奴隶德猜、德贡,保镖阿陈。从这起事件来看,这个内应根本不知道王妃会改坐宾利,甚至不知道这么多天下来,美雪宫开出去的克劳斯里面其实坐的是巴叔和小胖。”
“你的意思是,可以排除那些知道王妃用克劳斯摆迷魂阵的人?”
“您和我首先可以排除,这个妙计咱俩都知道;阿陈和江管家也可以排除,他们俩也知道,那么这个内应就在剩下6个人里了......”
“我倒觉得,这6个人不一定是内应。”老朱打断他。
“哦?那您是什么看法?”
“这次立交桥事件,难道净土组织的目标一定是王妃吗?或许他们压根没杀错人呢?”他一边摆弄着花一边说。
李元一愣:“确实......也有这个可能。”
“或许,他们在美雪宫的内应其实就是巴松或小胖,他们的行车路线净土的人很清楚,是被组织守株待兔灭口了。”
李元一惊:“卧槽,那这个可能性更大呀!”
老朱笑了,又道:“其实,可能性还有一种,也是我们最不愿意相信的一种。”
“什么?”
“你忘了?你曾经告诉过我,王妃认识那个‘骑士’......”
李元怔了几秒,而后连连摆手:“不,不可能不可能!王妃她......”
他意识到自己声音大了,便小声嘀咕:“怎么可能是王妃呢?!老巴和小胖可都是她的身边人,她这么做图个啥呢?......不会不会,我好歹也和王妃做过同学,都说三岁看到老,她的性格我还是了解一些的......她不会这么......这么绝义绝情......”
“呵呵呵,”老朱放下手中的园艺剪,笑着拍拍李元的肩膀,“你看你,那么紧张干嘛?我这只不过是理论假设嘛!嗯......不过瞧你的反应,王妃当初在北国果然没看错人。”
李元没好气地说:“哼,你是在试探我,对吧老朱?”
“呵呵,你说是就是吧!”
“我也希望如此。”
李元继续帮老朱干活,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诶老朱,你还记不记得马老师曾经说过,净土组织最近正在筹划一件大事?你觉得......他指的会是这次立交桥事件吗?”
老朱想了想说:“如果他们的行动目标是王妃的话,可能是吧。”
“但我刚才说过了,如果这就是他们所谓的‘大事’,未免也太草率了,完全跟他们前几次实施的爆炸案不在一个水平呀。”
“所以呢,你怀疑什么?”
李元两手一摊:“我不知道,说不上来。”
老朱哭笑不得,随即摆摆手:“行了行了,说不上来就不要说了。最近这段时间被各种事搞得心烦不宁的,咱们暂时先别去想了,你平时多注意休息吧。”
与此同时,王储府外,东博和内务大臣康忠杰、财政大臣沈耀东在草坪上散步。
四周一个人也没有,意味着他们可以说私话。
东博忧心忡忡:“最近丹京发生的事情......真是让我心惊肉跳的,五起爆炸案死了一百多人,伤了数百人,就连爱妻茉雪都遇刺了。几天前志新路的立交桥被炸塌,茉雪身边的两个近侍被砸得血肉模糊,我担心得彻夜难眠,如果那车上坐的是茉雪,那可就......唉,无论我们怎么严防死守,事情还是一件接着一件。”
然后他转向两位大臣:“两位都是内阁成员,也是国家栋梁,我想听听你们的看法。今天这里没有外人,两位说什么都可以。”
两人相视一望,年纪较大的康忠杰先开口了:“如果在我们的严防死守之下,爆炸案还是频频发生,那就只能说明一条——他们在政府有内应为他们打掩护,甚至这个内应很可能在我们中间。”
“嗯,有道理。”
“而且最重要的是,无政府组织胆子再大也闹不出这种动静,王妃遇刺后全市的安保等级都提升很多,结果他们仍敢明目张胆炸立交桥,这说明……”
东博皱眉:“你说,吓不死我。”
康忠杰道:“幕后一定有人支持他们,而且这个人背景相当大,大到完全不把国王和您这个王储放在眼里。”
“那……康老先生认为这个人会是谁呢?”
康忠杰笑笑:“其实不用说,王储大人应该也猜到了吧。”
东博笑道:“你的意思是……我姐姐?”
“呵呵......既然王储毫不避讳,那我老康也就直抒胸臆了。”
“康老先生请讲。”
康忠杰道:“现在国王陛下病痛加深,东诚伯爵又深居简出,王储殿下您得抓紧时间,做好继位的准备啊!”
沈耀东道:“康老先生,现在谈这个还为时过早吧!这件事不光牵涉到长公主,首相海晋还是长公主的舅舅,他们舅甥二人权倾朝野,如果仓促拥立王储继位,我怕王储的位子会坐不稳呐!万一出现纰漏,那可就是万劫不复。”
“沈先生所虑极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啊。”
康忠杰抿了抿嘴唇:“那......那就任由他们这么胡作非为?王储,沈先生,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长公主和他舅舅扶持这个净土组织的目的,就是为了在全国制造混乱,让王储束手无策,然后他们就可趁乱夺权,再除掉净土组织笼络人心,那时候天道人心就都是他们的了。”
东博道:“那依康老先生看,要怎么办?”
“王储大人,现在长公主策划的贫民区失踪事件的罪证就在我这里,还有一些我自己收集的长公主和他舅舅在全国各地胡作非为的罪证。如果万一国王陛下有了不测,我们可以利用这些证据起诉长公主,别忘了我们是君主立宪,王室权力很大,但先可以以议会和法院作为扳倒长公主和他舅舅的切入点。”
沈耀东摆手道:“康老先生,这些东西说得再好都是白纸一张,只能在全国百姓对长公主群情激奋之下充作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否则仅凭这些东西,他们舅甥俩完全可以抵赖。那么多暴力袭击他们都做了,难道还怕这个?”
“那......”东博说,“依沈先生的建议呢?”
“两个字,兵权。”
东博眼睛一亮。
“刚才康老先生说,长公主在丹京制造混乱是为了跟她舅舅趁乱夺权。可您别忘了,她能力再大也是国王的女儿,首相也只是个文官,手里连兵都没有,拿什么夺权?”
沈耀东接着说:“目前,丹京卫戍部队和王室御林军的指挥权都在国王手里,全国兵马的调动之权也在国王手里,还有御林军司令伍察,卫戍部队司令明启楼,陆军大臣肖卿和,他们好像都在闭门谢客保持沉默。官兵们没有见到东勋国王调兵的金牌令箭和粉钻权杖,也根本不会挪窝。所以我怕......长公主会在......会在国王驾崩之时矫诏,拿到金牌和权杖,调动兵马趁乱夺权,而后平息净土组织邀名。”
东博立马回道:“嗯,这也是我最忧心的事情!真不知道我该怎么才能顺利接管兵权。尤其是伍察和明启楼,一个掌握着王室卫队,一个手握全丹京的兵权,据说他们俩都跟海晋渊源颇深,万一他们倒向了我姐姐,那我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不过话说回来,我隐隐觉得,我姐姐就算要夺权,也不一定会动兵。”
“哦?王储大人有何高见?”
东博道:“现在谁都知道,我姐姐是全国矿业的背后操控者,相当于掌控着这个国家30%的经济,如果她不用武力而用扩大经济版图和财富的方式来稳固地位,那么即便我当这个国王,她也会因为变得无可替代而高枕无忧。”
“要真是这样,再想扳倒她就难了......而且王储您很有可能因此沦为傀儡。”
“沈先生有话要说?”
沈耀东道:“王储刚才这话,说到我沈某人的心坎里了。虽说我是财政大臣,可这个国家的钱在谁手里啊?30%在长公主东傲晴手里,20%在工业大臣林同赟手里,每次还得管他们要钱。呵呵,我简直是全天下最穷的财政大臣了。”
“呵呵……所以现在,”东博无奈道,“我们也只能静观其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