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能一招制敌,那便死缠烂打到底。
这是苏小满在现代跑业务时的格言,当下摆在她面前有两大难关。
一登仙牌,仙门将于九月十五于各大府城设立考核点。
二林家老祖,九月初十与苏家联姻。大限将至还想着为家族延绵子嗣保存血脉,这份为家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精神苏小满是佩服的。
只是苏府的小姐数十人,这婚约虽落在她身上,但也没说非她不可。苏家独断,不允子女表态,既当初定了她,只要不死就不会换人。
但只要她能抱稳大腿,苏家主总不会驳了肩负家族兴衰的潜力股这么一个小小小的请求,反正女儿多的是,至于别的苏小姐,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况且,总会有愿意的,哪怕是为了跳出苏府这个吃人的地方。
但苏小满想了一夜,不管解决哪一件事,都不是困在府里能做到的,于是她扯了林府的大旗作筏,以出门挑选联姻的压箱礼为由来了银楼,当然是在侍卫监视下的。
虽然但是,车接车送,随身保镖,全场买单,苏小满表示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打工人的圆满了。
靠着软枕,喝着银楼掌柜亲手泡的茶,面前一排娇艳美人正逐个展示饰品的工艺穿戴,金钗步摇、环佩珏壁,有那么一瞬间,苏小满觉得,可真是富贵迷人眼。
“小姐,你这……”一直跟在苏小满身后见证了自家主子一路上大买特买,如今又一副要把整座银楼都包下来的模样,实在忍不住开口了。
苏小满抿下一口茶,偏头看了过去,顶着道审视的视线,绿荷颇感压力,话在喉间过了过,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小姐,我们好歹是修仙家族,您怎么能尽买这些俗物呢。”
天地良心,她是真的为了小姐好,要知道林家可是苏家的顶头上司,听说林家送进长生宗的人里这两年连出了好几个金丹真人呢,前途大好,若不是根骨合适且林家老祖寿元将尽,这联姻的事儿还轮不上自家小姐呢。
本就是高嫁,又尽带些凡人物件,丢了苏家脸面不说,那不是平白给人看低吗。
然而苏小满还没搭话,一旁耳尖的银楼掌柜当即不乐意了,“姑娘您这话可就不对了,您不常来可能不知道,我们叠翠楼可不仅是做凡人生意的。”
掌柜的笑着道,口中满是自豪,“虽比不上专门的法器铺子,但是一些低阶的首饰灵器也还是有的,且款式新颖精致,可不是那些粗糙的炼器汉子做得出来的。镇上不少世家的仙子也都是常来的。”
绿荷当即红了脸,这花里胡哨的老女人可不是在嘲讽她来不起她这高档银楼消费吗?忍不住去看自家小姐。
只见苏小满脸上带笑,始终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此时正微微倾身听着那掌柜的在介绍些什么,小姐她,她竟任凭她被笑话!
绿荷垂在衣摆处的手掌顿时攥紧了。
话说苏小满倒还真没有绿荷以为的意思,而且她没觉得掌柜的说的有什么问题,无论是她或是原主本就没逛过这些地方,此刻她正新奇地看着银楼掌柜的给她演示一个簪子上自带的清洁法阵。
除了带清洁效果的簪子,能拆下来变剑的飘带,会开花变色可藏毒的头花,琳琅满目,千奇百怪,苏小满越听眼睛越亮,开眼了,开眼了。
于是,剁手是每个女人的天性,尤其是在不花你钱的时候。
“掌柜的,那个是什么?”就在离开的时候,苏小满突然看到柜台上挂了一串奇怪的黑色珠子,表面坑坑洼洼的,实在和这满堂金玉格格不入。
“这个呀,是我家那口子捡到的。”说到这掌柜的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当时我那口子在解手,不小心被这玩意儿绊倒,起来后觉着晦气,本来想扔,但是又觉着这纹路虽然看不懂倒也怪好看的,便放在这做个搭头。”
绿荷一听是在解手的地方捡的,当即侧了身子离远些,苏小满倒不介意,诡异的,那花纹她瞧着竟还挺顺眼的,“今天心情好,掌柜的一起给我包了吧。”
苏小满笑眯眯道,漂亮的杏眸弯弯,嘴角露出了两个小小的梨涡,掌柜的看着心里乐呵,当即从台下扯了根红绳,将那五颗珠子换了过来。
“黑珠子配红绳方才吉利,花娘在这祝小姐诸事顺遂,百邪不侵。”花娘说着将那新出炉的手串套进了苏小满的左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小满觉得手串刚套进来的时候挺松的,但低头看去却发现不大不小,合适得紧。
黑珠红绳,细腕白肤,确实不错,苏小满再次弯了眉眼,这回多了几分真诚。
“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大街上,绿荷看着阔步向前的苏小满,第一百零八次在心底吐槽,为什么不坐马车!谁家的大家小姐自己走路的啊!
苏小满:“法器铺喽,你不是说银饰俗气?”
绿荷闻声忙低了头,不敢继续说话。
奇怪,明明小姐一直都是笑着的,但是她怎么总觉得小姐生她的气了,有些冷淡,远不如之前对她的亲近,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那边绿荷正在疯狂回忆自己过往的作为,想知道自己哪里露了马脚,而走在前面的苏小满却是实打实地在,逛街!
自打来到这里的第一天起,苏小满没有一天放松过,能在自己家里被饿死的地方如何能安睡?不仅要防丫鬟防嬷嬷还要找大腿抱大腿,还抱到一个不争气摆烂的。
打那天把登仙牌的事情说开了之后,苏如风就开启了摆烂模式,谢门避客,连她半夜偷给他补身体的烤鸡都拒绝了,狠啊。
如今走在这古色古香的街道,泥砖瓦楼,青石板道,两侧是穿着棉麻的小贩高声叫卖,苏小满再一次清晰地认知道,自己,穿越了。
没有系统没有剧本,没有里的神奇老爷爷,从睁眼起每天面对的只有数不清的麻烦和一个如履薄冰的“家”。
并不算长的街道苏小满却走了很久,偏西的日光斜落,将她的影子拉长,身后仅一步之遥的绿荷却莫名地觉得苏小满好像离得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