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吵!吵来吵去的像什么样子?我们既然是人民的军队,那么就采用投票的方式吧,赞成进攻的站这边,赞成我们继续等待师部消息的,站那边。”
年纪最大的一营长打断了帐篷内喋喋不休的讨论,决定了接下来会议的走向,他率先走向代表等待的那一边,看着错愕的人群,叹了口气,开口道。
“同志们,我明白你们的情绪激动,但是你们必须得考虑到一件事情,那就是我们的力量,并不是我们个人的,它属于国家,属于我们伟大的事业,我丝毫不担心我们能不能打败他们,因为那些年轻的干部还不明白革命的真谛,还不明白信念的真正力量,但是要打仗就要死人,我不忍心我们的兄弟就这样死在这样的战斗中,太憋屈了……”
这名军官说到这有些泣不成声,他的情绪也感染了帐篷内的其他人,沉沉的看着其他人,语气哽咽。
“我也知道继续等待师部的命令是不现实的,也是不理智的,身为一名无产阶级唯物主义战士,我们要相信自己的双手,不能把希望放到别人身上,可是我的同志们……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都说我们要向不公平斗争,可是这一次……是领袖颁布的命令,那位特派员……言语之中也尽是我们的革命,你们说我们向什么斗争呢?我满眼望去……都是我的同志,我好迷茫啊……真的好迷茫啊!”
帐篷内寂静无声,随后,一名年轻的干部也站了出来,在所有人目光的注视下,走到了这名军官的身后,紧接着,大家的脚步都迈开了,即便是那名下午刚刚差点被逮捕的九连长,也站到了他的身后,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原本就泪光闪烁的样子瞬间泪如雨下,搀着九连长的手不住的说感谢。
然而后者只是微微笑了笑,摇了摇头制止了他的动作——
“共和国,是你的,可也是我的,我也爱她,所以,不要再说谢谢了,这是我们共同的责任。”
对啊,共和国,是我们的,面对这种痛苦而又无能为力的局面,就让我们一起承担吧。
因为,我们都深深爱着她啊。
……
夜晚,烈焰城干旱了十几天的环境,忽地下起了大雨,哗啦啦的暴雨似乎是在预示着什么。
城外的一户院子内,女人仓惶的将衣服收进屋子,然后关好门窗,坐到床上,前几天病倒的丈夫经过了两天的调理,已经好转了很多,相信到了明天就能够正常上工了。
而公社那边,前天和昨天都有人来催,并且警告他们这样子是要走资派的行径,是要吃处分的!甚至还威胁今天要来逮捕他们。
但是夫妻俩打定主意不理会,今天本来想着要是再有人来,那就直接掀了桌子,什么都不管跑到父辈的军营里寻求庇护,但是早上天蒙蒙亮袁丽到路口蹲点,直到晚上繁星点点,都没有人来,这不由得让她感觉到一丝心绪不宁。
而下午守备军团驻地方向传来的枪声,也让她心头警铃大作。
就这么撑到了晚上,还是没有人来,她身体一软,瘫倒在丈夫的怀里,后者立即有力的将她搂在了臂弯之中。
“你说,父亲那边,会不会出什么事情?”袁丽将贴在额头上的发丝拨开,露出疲惫,“公社那边一天都没有人来,肯定不是没有原因的,而且下午的枪声你也听到了,肯定是军队那边出事情了。”
男人轻轻抚了抚女人的脊背,即使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年轻的美好,他的脑子转的飞快,“别这么想,万一是父亲他们占据了优势呢?说不定明天早上我们的一切困境就都没了。”
“要真是那么顺利就好了,”女人并不认同丈夫的看法,都不是小孩子了,自然没有那么容易被糊弄过去,她眼眸垂下来,”最好的情况就是他们打了起来,现在起了冲突,事情闹大,让上级介入,这样我们说不定能够绝地翻盘。”
“上级介入也很难吧?”
“那可不一定,高层可一直都是我们的主场,唉,还是看他们怎么处理这件事吧。”
男人尽力的安慰着妻子,给她灌注勇气,“别害怕,别害怕,事情不会走到那一步的,会好起来的。”
“唉,要是父亲他们真出了什么事情,我想,我也没有勇气活下去了。”女人颓废的躺倒,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头。
男人轻轻呼出一口气,他的目光看向窗外的大雨,思念和担忧顺着外面的雨幕延向远方,希冀一切安好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