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禧国皇宫
皇帝的寝宫里到处都是一片血色,浑身被血液浸透的大禧国皇帝万圣帝力竭的躺在寝殿的血泊中。
万圣帝跟前的焚炎大人熟门熟路的吩咐宫人把寝殿里的死囚尸体快速搬出去。
宫人两两一组的抬着用黑布袋子包裹着的死囚,手上甚至还沾上了布袋上晕透的血迹,有个贪图小便宜的宫人,大着胆子把一个女尸头上的金簪子偷偷拔下来藏进了袖子里。
反正都是要处理掉的,应该不会被发现。
女尸头从布袋里露出来,和凤梧之前附身的女人长得一模一样。
焚炎不敢靠近胸口不断起伏的帝王,只恭敬的站在一旁无声指挥现场。
尸体清理干净后,一个个端着铜盆的侍女立刻鱼贯而入,轻手轻脚又有条不紊的清理着地面厚厚的血迹。
一盆盆清水端进来,又一盆盆血水端出去,血迹清理干净后,寝殿里燃起的龙涎香很快冲淡了血腥味。
焚炎挥手屏退守在各处的宫侍,自己则盘腿坐在帝王不远处打坐,旁边烧着炭盆,即便外头已经是冬雪纷扬,寝殿内却暖和异常。
只剩清浅呼吸的帝王,干涩的唇片上下翕动,嘴里喃喃。
耳力过人的焚炎也只听了个模糊。
“小……风?谁是小风?小风是谁?”摇摇头,觉得自己怕是听错了。
……
大梁国白磐镇房山河码头,到处都是举着火把,扛着麻袋的力工在搬运货物。
码头管事招呼一声,“大伙努把力,争取在天光之前把这几千担粮食运上船,事后我做主给大家发今日两倍工钱。”
有两倍工钱这个诱惑,力工们干活更卖力气了。
管事还要去仓库清点粮食,码头又离不得人,只好把朱长旦喊过来,“长旦啊!要辛苦你盯一晚了。”
就算心里不乐意,朱长旦也只能装作高兴的样子,“管事放心,码头有我看着,您安心忙着去,这一千担粮食我一定安全把它们送出码头。”
管事放心的拍拍朱长旦的肩头,随后就脚步匆匆的去了仓库。
秋天江上吹来的风格外冷,朱长旦先前搬运粮食出了一身汗,这会被江风一吹,冷的打了个激灵,揉揉酸痛的眼睛,人一直站在江风口,不敢离开。
这些粮食可是运往上京的,出了差错可是要掉脑袋的,他是一点不敢松懈。
天彻底亮透前,趸船已经装满粮食出发了,逆水而行,江边的纤夫们早已经准备就绪,待艄公的号子一响,纤夫们就发力拉着逆流的趸船往上行。
松了一口气的力工们都气喘吁吁的靠在码头边,朱长旦领了两个黄馍馍打算回码头专门为力工们修缮的寝房里休息,忙碌一夜,身体太疲惫了。
奈何他现在整个人头昏眼花,后知后觉的摸上额头,温度烫的手心发热,原来他是发高热了。
摸了摸身上所剩无几的两个铜板,他没钱看大夫,身体实在难受的很,咬咬牙,还是先去找弟妹借点钱瞧病。
一路咬牙坚持进了镇,再走到弟妹家门口,刚想敲门,里头就传来男人的说话声。
“我先走一步,一会天亮被人看见不好……”
“谭郎,你什么时候娶我,我肚子里的孩子了等不得了,你……”
谭之新一边捆腰带,一面不在意的道:“怕甚?再不济不是还有那姓朱的姘头为你兜底吗?之前那个孩子不就是这样让他当了乌龟王八吗?”说完幸灾乐祸的捏了捏女人的胸脯,“你了真够坏的,可着一个人欺负,嘿嘿!你老实告诉哥哥,那姓朱的得过手没?”
女人被捏的娇喘连连,整个人就跟没骨头似的倒在谭之新身上,“当然没有,我又不是那随便的人,哼!那人好糊弄的很,我说什么,他都信得死死的,要真让他得手了,他还能上赶着。”
“啧啧,真坏,不行了,哥哥该走了。手拿开,真是个浪荡货,一晚上还不够……”
砰的一声,脆弱的门板在朱长旦气狠的一脚下直接倒了半边。
气疯了的朱长旦亲眼见着这二人衣衫不整,且那姓谭的手还不老实的正在弟妹胸口作乱。
已经旷了两个多月的男人眼睛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弟妹还来不及藏起的那对浑圆之上。
心里发狠,面上气冲冲,脚步却踉跄,院子里地不平坦,晕乎乎的朱长旦一脚没踩稳,人直接摔在地上,后脑勺好死不死的磕在门槛的麻石上。
两人搞不懂朱长旦的作为,直到看见人后脑勺晕开大片的血迹,女人才吓的大声惊呼。
谭之新可不想惹上人命,忐忑的走过去,探了探鼻息,松口气。
还好还好,人还有气,催促着女人赶紧把人送医馆。
两人搬运着人高马大的朱长旦,不是脑袋磕在地上,就是撞在墙上。
等把人送到医馆门口,两人趁着没人看见,立刻就跑了。
医馆大门刚打开,就发现门口一个人倒在血泊之中,吓的开门的药童没当场失禁。
人都送到医馆门口,总不能当没看见,大夫救死扶伤也不是说着玩的。
一番检查下来,大夫叹气,对着药童摇摇头,“送来的太晚了,人已经没气了,赶紧去东升酒楼给朱账房报丧吧!记得悄悄的。”真是倒霉,一大早就在医馆里死了个人,这事还得跟朱账房私下里说,免得影响医馆的声誉。
药童得了掌柜的吩咐,立刻跑出了医馆朝酒楼方向去了。
安置在病房里的朱长旦身上盖着白色的绢布,原本毫无声息的人突然间胸口剧烈起伏,人也诈尸般的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原本刚要进门的老大夫看见这一幕,吓得腿抖,整个人靠着门往地上滑去。
“啊啊啊……朱朱朱朱,朱当家?”
听见聒噪的惊呼声,男人眼里闪过躁郁,甚至生出想把这人舌头割掉的想法。
垂眸审视着身上不一样的穿着,还有这双手也不对劲,原本的他,手背上有一条几公分的刀疤,这双手没有!
锐利的眼睛在病房里扫视一圈,哪里都觉得不对,对着还倒在门口的老人厉声询问:“你,认识我?”
“呃!认识啊!你不就是在码头当力工把头的朱当家吗?”老大夫有些不可思议的盯着男人,他当时的诊断不会错,这人明明已经断气了,为何会突然醒过来?
“难道是出现了假死僵直?”老大夫这么怀疑也这么说了出来。
男人:“……”原来这具身体已经死了吗?
那他呢?
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从这具身体里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