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个盹的功夫,天已经大亮,凤梧正眯着眼睛睡觉,门就直接被人从外头砰的一声推开了。
“我说娘,这一大早的怎么还不起来做饭,一家子可都饿着呢!你咋还搁床上躺着呢?”说话的人是刘凤娘二儿媳妇刘巧,可能是平时对婆婆就是这种呼来喝去的态度,这次发现婆婆偷懒晚起不做饭,不痛快的样子就挂在脸上。
本以为一起来就能吃上饭菜的刘巧,一进灶屋看着冷锅冷灶的,心里就不舒服了,婆婆都躺一天了,现在是连做饭都不愿意了?
起床气超大的凤梧直接抄起竹枕就往刘巧身上扔,竹枕正中刘巧胸口,虽稍稍控制了一点力道,但过后胸口肯定是一片青紫。
“啊……老东西你疯了不成?”弓着背捂着胸口的刘巧被剧烈的痛楚硬生生逼出了眼泪,一双满是阴霾的泪目恶狠狠的瞪着床上的婆母。
不理会刘巧的鬼哭狼嚎,瞌睡也彻底清醒,凤梧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一天滴水未进的嗓子干痒的厉害,说话声音粗哑又艰涩,“滚出去,老娘昨儿个病了一天,家里没个人过来照应,还想老娘当牛做马的伺候你,吃了这么多年婆婆做的饭,你也是咽的下去?”
低头拿起脚下破了几个窟窿眼的破布鞋,气海翻搅,喝骂道:“都想着老婆子死了好给你们这些没良心的狗东西腾地,没那么便宜的事,还杵在这干什么,滚回去做饭,懒出天的贱骨头,回头就让老二那没出息的东西休了你!”
刘巧捂着剧痛的胸口,泪莹莹的眼珠都快从通红的眼眶里掉出来,震惊的张大了嘴,心想这死老太婆怕不是病糊涂了吧?
被刘巧和凤梧的叫骂声吸引过来的朱二郎,以及身后跟着的一串人朱家人,已经堵在了门口。
“娘,这是怎么了?你身子骨好些了吗?”朱二郎扫了扫蹲在地上哀嚎的刘巧,疑惑问道:“娘,是不是刘氏惹你不高兴啊!你这还病着,别跟她一般见识。”
凤梧抬眸觑了一眼二儿子朱二郎,模样长得倒是人五人六。
要说朱家朱长旦这一辈,就数朱长旦模样生的端正,原身当初愿意结这门婚事,小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朱长旦长得好。
凤梧趿拉着破布鞋,站起身,指着刘巧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这就是你娶的好媳妇,让我一个生着病的婆婆伺候她一个懒骨头,头顶生疮脚心流脓的腌臜东西,她配吗?”
朱二郎无措的瞪着眼珠,不明白为何平日里只喜欢埋头干活的老娘,为何一夜之间变了一副模样。
人还没反应过来,但平日习惯性嘴甜的朱二郎,笑嘻嘻的扶着老娘,解围道:“哎,娘你别气,回头儿子一定好好教训她,您何必跟她置气,气坏了身子,儿子可是要心疼的……”
不得不说,有原身这个嘴甜会来事会哄人的二儿子在,原身刘凤娘会被忽悠的五迷三道也在情理之中了。
“去去去,一大家子堵在房门口像什么样子?从今天开始家里轮着做饭,一房一天轮着来,老三一家和老五不在家,就不用算上他们,剩下的每天轮换着来。”
走到一个柔弱纤细的妇人身旁,凤梧上上下下的打量,心里叹息,这老大媳妇确实长得一副花容月貌,这么些年过来,孩子都生了三,样貌几乎没怎么变。
低眸看了眼大儿媳妇嫩的跟白葱似的手,凤梧笑的慈爱,“老大媳妇,从今儿个开始,你就进灶房做饭,明儿个老二家,后天接着珍眉。”
“娘!”这咋咋呼呼的惊诧声是四女儿朱珍眉的嗓音。
“娘……”
哦?
这欲言又止的声音是老大朱大郎的,老实憨厚的朱大郎但凡牵扯到他媳妇,立刻化身忠犬,见人就吠。
“怎么?嫁进我朱家这十几年,老婆子还吃不得她做的一顿饭?”小老太太瞪圆眼眸,黝黑黑的眼珠斜凝着朱大郎,语气质问道。
朱大郎急急道:“不是不是,娘,你不是知道林氏她不会做饭吗?”
凤梧凝眉翻了翻记忆,确实,这林氏刚进朱家门那一阵,刘凤娘也是费了心思教导的,奈何林氏于家务上就是一块朽木,怎么教都学不会。
不是洗碗时碎一个碗,就是煮出来的东西半生不熟,或是乌漆嘛黑,更甚是差点烧了房子。
被折腾的疲累不堪的刘凤娘彻底怕了这个四体不勤的儿媳妇,把做饭的活揽回了手里。
也因此,娶了二儿媳妇之后,掐尖要强的二儿媳妇也因为做饭的事闹僵了一阵。最后,心善又没什么心眼子的刘凤娘因为心疼儿子们,怕他们为难,受夹板气,又给揽了过来。
“宿主大大,你又ooc了,就不怕老朱家的人把你当孤魂野鬼给烧了呀!”作为在宿主面前没有统权的系统,它只适当的提醒一下,至于听不听,它说了也不算啊!
老早就破罐子破摔的凤梧无所谓,“ooc就ooc,当我会怕?”
“……人家就是友情提示一下,宿主大大可以不参考的呢!”算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遁了遁了!
这个古代的世界,完全没有它发挥的余地,还是继续吃宿主大大的这碗黄金至尊软饭吧!它学着主君一样,做个知情识趣的好统子。
眼瞧着落荒而逃的系统,凤梧眼睛里酝酿出星星点点的笑意。
她一个垂死病中愤然惊坐起的老婆子,被一家子儿孙逼的快活不下去了,还不允许她翻身农奴把歌唱,自己当家做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