夤夜时分,凤梧用神识包裹住全身,只身离开了兵工厂。那几个犯人消失的踪迹像是提前踩好点一样,凤梧觉得老爷子被狼咬这件事可能没那么简单。
这辈子有她过来,那上辈子呢?
看那头狼不肯善罢甘休的狠厉,上一世的老爷子怕是凶多吉少,就算被解救了下来,但受重伤之后还要在农场接受高强度的劳动改造,老爷子的身体肯定受不了。
这也是原身心里永远的伤痛。
凤梧有些自责,因为一时大意,没能护好老爷子,有些对不住原身用一半灵魂换来的这辈子。
给自己外形容貌上做了一点改动,这会看上去就像是个个子矮小的中年男人。
一路跟着自己烙印在那十几人身上的神识,凤梧很快找到了躲在山上的一个破茅草屋里的一行十几人,里面传出几个男人幸灾乐祸的讽笑。
“哈哈,那群解放军真是吃干饭的,咱们把他们耍弄的团团转,这会人还在外头傻乎乎的缉捕咱们呢!”
“还是春林兄机智,声东击西,咱们才能逃出来。”
“几位有什么打算吗?留在大陆早晚是个死,不如转道前往……”
凤梧一脚踢飞了茅草屋的门。
“谁?”
……
一番友好的交流过后,凤梧也知道了为什么白狼会攻击爷爷的原因。
原来是这几人早就密谋想要在去往兵工厂的路上越狱,而恰好这几人在一次外出解手的时候,意外碰到了落单的狼崽。
一个阴毒的越狱计划也就此诞生了。
几人借着彼此的掩护,一脚踩死了狼崽,又撕了块布条沾了不少狼崽的血。
他们故意蘸取这些血,目的就是为了引狼入室,真的就是字面意思上的引狼入室。
这些人利用狼群在犯人队伍里制造混乱恐慌,他们则从早早准备好的逃跑线路从容离开,顺利躲过了一百来士兵的搜查。
“那头狼为何会专门袭击一位无辜老人?你们做了什么?”凤梧可不会忘了老爷子受的无妄之灾。
十几人跪在地上,低着头讷讷无言。
“怎么?我的问题很难回答吗?”凤梧的语气带着沉重的威压。
被沉重的威压压的喘不过气的十几人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远离这个罗刹,他们好不容易逃出来,没想到最后栽在一个小矮子男人手里。
凤梧少有的耐心,一点都不想浪费在这些垃圾的身上,“愿意回答的人,我会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至于不愿意的人……”相信她家那个小可爱会十分喜欢这些香喷喷的血食。
“我说,我说!”回话的人看着就是个十八九岁的青年,他只是在这些人计划越狱的时候无意中听见了,然后也就稀里糊涂的加入了越狱的队伍。
可他不想死,他只是个惯偷,判了五年的劳改,只是五年而已,忍忍就过去了,谁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会鬼迷心窍的跟着这些人一起越狱呢?
“……是,是冯林春把那狼崽子的血迹用热水化开,偷,偷偷擦在那位老爷子的棉袄后背。他还说,说那老爷子两年前曾得罪过他,他正好可以用狼血引开这些狼群的注意力。”
原来如此,难怪当时狼群的攻击范围全都围绕在老爷子周围。
他们这些人则远远躲开这些狼群的攻击,趁乱越狱。
凤梧阴郁的眉眼虚虚扫过几人,慢吞吞问道:“谁是冯林春?”
十几人几乎同时默契的远离边上跪着的一个黑袄子男人,男人长着一张刻薄的脸,三角眼看人的时候,总有股子不怀好意的既视感。此刻面色青白的冯林春,弓着脊梁不住的磕头求饶,“爷爷饶命,饶命啊!我知道错了,我,我再也不敢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把小人当个屁放了吧!”
凤梧:“……”她可放不出这么臭的屁。
“你们从前做过什么伤人害命的事情我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我不是什么惩恶扬善的青天老爷,你们的罪,自有一个公平论断。”
凤梧垂眸,漠视这些人害怕惊恐的嘴脸,突然觉得与其就这么让他们痛痛快快的死,还不如把这些人关在乌茨农场改造到死。
这些人里最轻的都是十年以上的刑期,不然也不敢顶风作案。
有了逃狱的罪名,罪上加罪,刑期最少都是二十年起步,二十年后,这些人有没有命撑到出狱的时候都不好说。
她这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天色缓缓亮起来,一直在外负责守夜的士兵换岗的时候,发现了十几个捆在一起的犯人。
细查之下,韩迁确定了几人的身份,“已经从管教干部那里核实了他们的身份,就是他们趁乱逃了,只是,好端端的,这些人为什么又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兵工厂?”
从他们被绑着扔进来,就能肯定这些人不是主动投案的。
问题是,这几个人是怎么在警卫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人送进来的?
百思不得其解的韩迁参与审问了逃犯的过程,这些人只记得从兵工厂逃跑时的事情,之后发生了什么事,都是一副一问三不知的表情。
在部队待了十几年的他,自然能分辨出他们说的不是假话。
只是这样,事情就更蹊跷了。
“想这些做什么,人家好心好意把犯人给你送来,就说明人没什么恶意。嘿,逃犯悉数归案,受伤的逃犯也得到了治疗,兵站的同志也答应了会用解放卡车把受伤的病人先送去农场,落在咱们营的压力也没那么大了。”黄连云这会提着的心也放下大半,悠闲的吐了一口烟,这次出任务他已经不要求立功了。
只要不是降级处分,万字检讨他也愿意写。
这话韩迁没法反驳,想着归队以后,还是要在提交的报告中重点提一下这个神秘男人。
神秘男人没有坏心还好,一旦与人民为敌,他绝不会姑息。
党国亡我之心不死,国家初立,一切百废待兴,任何威胁到国家的存在,都是他的阶级敌人。
三十几个伤患在兵工厂休养了几日后,大部队就开始整装出发了。
宋康年这里有凤梧的悉心调养,身体一日好过一日,宋景同也因此能每日和女儿说说话,郁郁的心绪也排遣了不少。
一行人在兵工厂又逗留了四天,兵站从各处借调了不少大卡车,户外积雪深,不便于行走,只能由卡车把犯人送到二十公里处的闷罐火车上。
把犯人一个个押送到解放大卡车上,每两辆大卡车之间有一辆吉普车,车上有战士架着机枪看押,车队两边还有骑兵,这种威严的阵势吓的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也不敢胡思乱想了。
如果有哪个犯人企图跳车逃跑,战士会立即当场击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