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仁眼见六位长老一齐跪在地上,自己别无选择,只能赶忙过去将他们一一扶起,愧疚的说道:“六位长老莫要如此,快快起来,风仁听你们的便是了。”
见风仁答应将尤九九送出纵横八荒,六位长老同时松了一口气,这才缓缓起身。
“族长,那你打算何时将九九姑娘送出纵横八荒。”风行长老问道。
风仁思索了一会,便道:“明日是我娘的诞辰,等诞辰过后,我就立刻送九九姑娘回中原,这样可否?”
风行长老见风仁既然已经答应送尤九九离开,也不便再多说什么。
“风行长老,那玄武甲的兆象到底显示我们风氏一族会遭受什么样的灾难?”
风仁一脸严肃的问道,他深知自己已经是族长了,便有责任保护好风氏一族,哪怕是要牺牲自己的生命。
“兆象显示,风氏一族将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摧毁,族人将在这股神秘力量的笼罩下,长眠于纵横八荒。唯有五人能够幸免于难。”
听风行长老这么一说,风仁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连忙问道:“风行长老,那是否带族人迁移出纵横八荒,就可以避开这个灾难呢?”
“不可,无论迁移去哪里,只要导火索没有消除,灾难都会发生,无法规避。”
见风行长老如此郑重其事,风仁也开始有点动摇,心想是否那尤九九真的会给风氏一族带来灾祸。但最后他还是选择相信尤九九,因为他相信尤九九不是那种人。
风仁当即保证道:“各位长老,风仁定会在母亲寿诞之后送九九姑娘离开,在此之前,风仁也会一直在九九姑娘身边留意观察,不会让她做出任何有损风氏一族的事情。但我认为九九姑娘不可能这样做!”
风行长老见风仁已经向众人保证,便先行离开了法坛,法坛上只留下了风礼和风仁两个人。
方才在一旁一直不说话的风礼,此时却突然开口道:“仁儿,你是否喜欢上了那个九九姑娘?”
面对风礼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风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如同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尤九九的那个问题一般。
见风仁默不作声,风礼顿时心里就有数了,便又道:“仁儿,爹理解你,因为爹也是过来人,但爹还是要劝你一句,你现在是族长,一切要以族人为重。”
风仁点了点头,说道:“爹,孩儿记住了!爹,长老们什么时候为娘医治?”
“风木长老说须等你娘寿诞过后,方可开始仪式,到时候需要你站在仪式的主位。”
说罢,风礼将那棵火灵芝交给了风仁,并嘱咐他好生保管。临走前,他只说了最后一句:“仁儿,风氏一族,从此就拜托你了!”
风礼回到房中,看到此刻的风雪还在晕睡,他轻轻的拿起风雪的手,又将其紧紧地握住,说道:“阿雪,你有救了,你知道吗,你有救了!”
风礼一边诉说着,一边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这时,风礼发现风雪的手指头突然动了一下,他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没想到,病床上的风雪此时正慢慢睁开那朦胧的双眼,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道:“阿礼,是你吗?”
风礼将风雪的手紧紧握住,激动的说道:“阿雪,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风礼的眼泪落在了风雪的手背上,而风雪却缓缓伸出一只手,为风礼擦拭掉眼角的泪水,边擦边轻声说道:“别哭,阿礼,别哭。”
风礼没有说话,依旧紧紧地握住风雪那只手,他生怕自己一不留神,风雪就会离自己而去。
“风仁他们兄弟呢?”风雪问道。
“他们三兄弟在藏书楼研究典籍呢!”
风礼顺口编了个谎言。
“哈……咳咳……”
风雪一听风仁他们都在藏书楼研究典籍,顿时就被逗笑了出来,可却又因病情不能情绪过度起伏,而连连咳嗽。
“阿雪,没事吧?”
风礼见状,连忙将风雪扶坐在床上,轻抚她的后背,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阿礼,那么多年了,你还是老样子,不擅长说谎。”
风雪微微一笑,此时她虽一脸病态,但从她的五官中可以看出,昔日的她应该也是一个容貌秀美的女子。
“你如果说风仁一人在藏书楼研究典籍,那我肯定会相信,但风智和风勇,我还不了解吗?……咳咳……”
风雪说罢,又连连咳嗽了几声。
“还是什么都瞒不过你,风雪,你知道吗,我们已经有办法救你了。还有,现在我已经不做族长了,我以后就有更多的时间陪你了!”
风礼紧握着风雪的手,一脸认真的说道,好似在给她许下至死不渝的承诺。
陪伴,是他这辈子给过风雪最少的东西。
身为一族之长,他身不由己,只能牺牲小我,成全大我。
“你为什么不做族长了?那现在是谁做族长?”风雪问道。
“是仁儿,仁儿现在是风氏一族的族长!”风礼道。
“仁儿为人成熟稳重,处理事情井井有条,确实是族长的最佳人选。可他并非风氏一族的人,为何要让他牺牲自由,承担如此沉重的责任。他父亲当年已经为我们风氏一族付出够多的了,最后还……”
风雪不忍再继续回忆下去,因为当年的一切,至今她还记忆犹新。
凤九大义凛然,宁愿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帮助风氏一族躲避朱元璋和曾恶的追杀,最后只留下风仁这个可怜的孩子,从小就没了父亲。
凤九的大恩大德,风氏一族的每一个人都没齿难忘。
“唉,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如今唯有仁儿可以担此重任,他虽非风氏一族的人,但他就和我们亲生的一样,可能这就是天意和宿命吧!”
风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一脸无奈的说道。
“事已至此,顺其自然吧,他们都长大了,也该独当一面了!”风雪在一旁安慰道。
风礼重新振作精神后,从怀里抬出了一块墨黑色的梅花玉,此玉温润细腻,光泽明亮,玉上的连枝梅花,蛇曲宛转,栩栩如生,可谓是一块凝聚了天地灵气的美玉。
“阿雪,明天刚刚好就是你的诞辰,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风雪眼见这突如其来的惊喜,一时间喜极而泣,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阿礼,谢谢你,这玉我很喜欢。”
风雪一脸深情地望着这个陪伴了自己那么多年的男人,仿佛一切还是那么的熟悉,倘若她没有患上这顽疾,或许,她会更加的幸福。
夜晚,明月高照,此时客房内的九九正站在窗前仰望月空,想念着她的家人。
“不知道大姐和芊芊怎么样了,不知道她回去了没有。还有爹,他现在肯定担心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尤九九喃喃自语道,月光的寒冷总能让人想起温暖的家,还有给予自己温暖的家人,尤九九自然也不例外。
这时,尤九九忽然发现对面的屋顶上正躺着一个人,他也正仰望着月空,在月光的映照下,他神情凝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风大哥!”
尤九九站在窗前呼喊道,只见她双脚一踏栏杆,如燕子一般飞上对面的屋顶。
风仁见尤九九出现在眼前,便道:“九九,你还没就寝啊?”
“我睡不着,风大哥,倒不如来这里陪你看看月光。”尤九九笑道。
风仁没有回应,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风大哥,你是有什么心事吗?倒不如说出来给九九听,看九九能否帮得上忙!”尤九九关切的问道。
尤九九见风仁当上族长之后,脸上已经没有了当初那种云淡风轻的神情和心境。
或许,这就是肩负了责任之后的样子吧,因为风仁这种表情她也从尤道身上见过。
“九九,明天我娘诞辰过后,我就送你离开纵横八荒吧。”风仁平静的说道。
尤九九原本也是想回去的,可此刻却是风仁亲口说要送自己回家,这反而让她有点不舍得了。
“就不留我在多玩几天吗?”
尤九九弱弱的问了一句,希望风仁能够多留自己几天,哪怕,说要离开这话是她自己亲自说出口的也好。
“九九,对不起,我没办法!”
虽然风仁没有明说,但尤九九也知道,风仁是在为那兆象一事而担忧。
“风大哥,不用说对不起,我知道你有不得已的苦衷,九九明白。”
尤九九假装自己毫不在意,希望这样能让彼此的内心好受些。
“风行长老说这几天风氏一族必将遭遇灾祸,而且……风氏一族可能会就此覆灭,我……”
说着说着,风仁居然失声痛哭了起来,他从小到大都很坚强,除了出生的那一刻,此后他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
或许,他从小就已经感知到自己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所以唯有坚强和强大,才能战胜自己的孤寂。
可这一刻他非常无助,他明知道风氏一族即将覆灭,可他却没有任何办法阻止这即将迎面而来的灾祸。
难道真的如风行长老所说的一般,天意不可以违。
尤九九也可以感受到风仁内心的痛苦,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九九,你觉不觉得这月亮相比我们上次见到的,变得更加冷了。”
说罢,风仁伸出一只手,想要抓住那月亮,却发现好像自己怎么抓都抓不住,那月亮好似离他好远,好远。
“九九,为什么今天我却抓不住那月亮了?”
风仁忧心忡忡,如今一切事物的变幻,都会引起他的感伤。
尤九九没有回应他的问题,而是也伸出了一只手,和风仁的手掌一起将那天上的月亮框住。
“这不就抓住了嘛,风大哥,振作起来,无论遇到什么,九九都陪着你!”九九坚定的说道。
风仁转过头望向尤九九,感激的说道:“谢谢你,九九,谢谢你!”
次日辰时,风礼将族长继任仪式和风雪的诞辰一起举行。
阳光普照,法坛一片光明。
此时法坛内早已聚满了人,一个个满心期待,因为他们相信,新任的族长风仁会和他父亲凤九一样,守护着风氏一族的安全。就如同那阳光一般,给人带来光明和希望。
只见风礼小心翼翼的将风雪搀扶至石椅上,然后转身便向法坛下的族人宣布:“族人们,今天是风氏一族新任族长继位仪式,希望风氏一族能在其带领下越来越好。”
台下掌声雷动,齐声高呼:“族长!族长!族长!”
在族人一声声呐喊中,风仁从法坛下走了上来。
风仁将象征族长身份的法杖交付给风仁之前,问道:“仁儿,你是否愿意将风氏一族的安危放在第一位,为其生,为其死,无怨无悔,至死不渝?”
风仁坚定的回应道:“孩儿愿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很好,仁儿,希望你能记住你刚刚许下的诺言!从今往后,为父就将风氏一族这个重担交给你了,遇事不决,多向几位长老请教!”
“孩儿定不辱使命!”
见风仁已经做好了准备,风礼便把那支陪伴他多年的法杖,交付到了风仁手上。
风仁接过法杖,高举在众人面前,表示自己以后定会尽心尽力,肩负起风氏一族这个责任。
可谓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
法坛下的众人再次齐声欢呼,纷纷向风仁衷心贺喜。
“太好了,大哥成为族长了!以后爹就不会罚我抄书了!”风勇开心的呐喊道。
“大哥,恭喜你,也恭喜我自己,以后再也不用抄那本《道德真经》了,哈哈!”风智笑道。
三兄弟双手各搭在彼此肩上,围成了一个小圆圈,风仁由心而发道:“你们永远是我的好弟弟!”
说罢,三兄弟一起开怀大笑起来,场面十分温馨。
一旁的风礼和风雪看着三兄弟关系如此和谐,感情深厚,内心也十分的欣慰。
这时风仁转身走到了风雪身边,将那火灵芝从怀中取了出来,说道:“娘,这是孩儿给您的礼物!”
见风仁将火灵芝当做礼物送给风雪时,风礼顿时就笑出声来,说道:“哈哈,仁儿,你是懂得送礼的,这礼物太过实在了!”
接着他又对风雪说道:“阿雪,你知道吗?这是风仁特地去中原给你拿来的圣药火灵芝,可以治好你的顽疾,以后你就不会再受病痛折磨了!”
一听到这火灵芝可以治好自己的病,而且这还是风仁千里迢迢去中原拿回来的,风雪无比感动,她一时忍不住,便又激动得热泪盈眶起来。
“谢谢你,仁儿,娘很喜欢你这份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