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警队人员架着叶宁离开后,新枝身旁一个黑雾扩散开,福勒抱着满脸通红的库琳娜从黑雾里走了出来。
将库琳娜放下后,福勒俯身,想为新枝检查伤口,正准备撩开她衣领时,新枝下意识一记耳光打在福勒脸上,福勒应声在空中翻了两圈摔在地上。
“你干什么!死变态!咳咳……”新枝红着脸嚷嚷着,但立刻又咬紧牙,疼痛支配着她的神经。
“就是就是,死变态。”库琳娜也红着脸斥责道。
“我……我冤枉啊!”福勒无奈地揉搓着被打肿的脸。
转转被嚷嚷声吵醒,晕沉沉地爬起来,四处张望,忙问新枝道:“大人?警卫们撤走了?怎么样了?”
“阿宁被带走调查了。”新枝冷静道。
“啊?!”其余三人异口同声惊叫道。
“别急,相信阿宁的判断,不会有事的,刚才他把计划告诉我了。先……咳咳……先扶我去疗伤。”新枝努力地想要支撑起身体,忽然意识到自己身旁是三个小矮人,似乎无法做到把自己扶起,便脱力仰躺在地,摆烂起来。
“那个,新枝大人?”库琳娜怯生生道:“我在商队学了些医治之术,您不介意的话,我来为你疗伤吧。”
“那……那可真是感激不尽。至于你……”新枝一脸嫌弃地看着福勒,没好气道:“快帮小娜娜找药材去,赶紧消失!”
“是!”福勒立正答道,有模有样地敬了个军礼。
……
午夜时分,风源城里静谧地下起了雪,为熟睡的人们低吟着安眠乐曲。然而,在警局审问室内,却有人无法入眠。
尼古拉子爵坐在审问桌前,翘着二郎腿,不断打着哈欠。
桌对面,叶宁被铁链捆住,牢牢固定在铁椅上,臂膀脚踝皆被铁链磨出了血痕。
尼古拉一旁的警长小声问:“大人,城主这样捆着得有大半天了,什么都没问出来,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马上就要到羁押时限了,如果还没有查到线索,恐怕就得放城主回去了……”
“哦?你的意思是,要对我们敬爱的城主大人上手段,他才会承认犯罪事实咯?”尼古拉装作吃惊地问道。
“我,我哪儿敢对城主用私刑……”
“警长,我看你是困得有些糊涂了。若是城主大人家里真藏有弥留樱,那可是重大事件,如果没有个结果,我们怎么向民众交代?”
“那,依大人之见?”
“哼。”尼古拉诡谲地笑着,从兜里摸出一小块包裹严实的弥留樱,在手心里把玩着说道:“咱们警局不是可以合法使用镇定剂吗?”
警长惊恐地看着那小块弥留樱,紧张地咽下口水,豆大的汗滴从脸颊划过。
“我听说,法定允许的镇定药会伴有香气,能让犯人舒缓神经,放下戒备,理性思考后做出回答,有助于提高审问效率。我说得对吗?警长。”
“您说得对,但您手里这个,不……不像是镇定剂啊。”
“哦?我带来的时候验证过了,这就是镇定剂。警长若不信,要不当场试验一下效果?”
“不不不大人,您验证了便没有任何问题。”
“这就对了。”
说罢,尼古拉走到虚弱的叶宁近前,拆开包装,命警长上前掰开叶宁的嘴,准备强迫叶宁将一整块弥留樱吞下肚子。
忽听身后铁门传来“哐当”的关门声,尼古拉回首查看,未发现任何异常,耸耸肩扭头回来,手中的弥留樱块却已消失不见。
他挠挠头,以为掉落在地,俯下身在昏暗的地面上四处摸索。
警长见状,也连忙蹲下来仔细寻找。
忽然,那股熟悉的弥留樱味道窜进了尼古拉的鼻腔,尼古拉顿感不妙,寻味望去,那块弥留樱不知为何正高悬在审问室天花板上燃烧着,释放出大量的香气。
“不好!快出去!”警长慌张地大喊,冲到铁门处用力拽门把手,然而那扇铁门却纹丝不动。
逐渐,密不透风的审问室内被弥留樱的烟雾充满,趁着烟雾缭绕,头戴滤气网的福勒从黑暗中钻出,抓住叶宁的手,默念灵隐一闪,便与叶宁一道消隐于黑雾中。
警长和尼古拉由于紧张大口喘息,大量弥留樱烟气被吸入。
两人顿时瘫倒在地,浑身抽搐狂笑不止,四肢胡乱地拍打着,像是一只蚯蚓被斩断后的两截,在地面上挣扎扭动。
等屋内弥留樱烟气被吸食殆尽,铁门缓缓打开。
新枝站在门口,望着地上两具口吐白沫昏厥的肉体,冷冷道:“本来我不太理解,为啥阿宁要针对弥留樱,现在我看到了这可怕之物的威力,若不主动出击,就会被它吞噬。世界,远比我们想象的浑浊。”
说罢,新枝转身,沿着警局长廊缓缓离开。长廊两侧,三两米一个横七竖八地排列着被打晕的警卫。
待弥留樱烟气完全散去,福勒从黑雾中钻出,将叶宁重新带回审讯室,装作他未曾离开半步,并为其稍微松绑些缓解疼痛。
次日清晨,一个警卫摸着晕眩的头缓缓爬起,见审问室大门敞开着,连忙进屋查看。
警长和尼古拉正做着扭曲的姿势仰躺在地酣睡着。而审问桌前,叶宁仍然低着头坐在铁椅上。
警卫心想不妙,羁押时限已过,得把城主大人无罪释放了,他连忙叫醒昏睡的警长。
警长头痛欲裂地醒来,立觉浑身奇痒无比,大声喊叫起来,一边喊一边疯狂地抓挠着后背,手指深深刺入肌肤,挠出一道道血印。
警卫惊恐地望着发狂的警长,不知所措。
忽然,警局门外传来了民众的叫喊声,警卫出门查看,一大群人将警局围得水泄不通。
菲斯混在人群中不断高声喊道:“警局滥用私刑!乱抓好人!立刻释放城主大人!”
“立刻释放城主大人!还城主大人清白!”酒庄的员工们大喊。
“立刻释放城主大人!”风源城的民众们也围拢过来,随着一同大喊。
在他们的心目中,这位带领他们活下去、活得幸福的城主大人不该被定罪。
此时,警长疯狂抓挠着身体跌跌撞撞冲出警局大门,一个踉跄扑倒在地,正巧摔在人群跟前,嘴里还不停喊着“痒!痒!”
菲斯见时机成熟,顺势大声喊道:“警局知法犯法!吸食弥留樱!祸害民众!”
“将黑警们绳之以法!”酒庄的员工们带头喊道。
“将黑警们绳之以法!”民众们也跟着齐声高喊,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这些久久被压迫的人们,将心中积压的愤怒一股脑倾泻而出。
守门的警卫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掏出长棍来,颤抖着指向人群。
菲斯冷冰冰地望着那个警卫,继续朝众人喊道:“警卫打人了!警卫乱打好人了!”
“和他们拼了!”酒庄的员工们附和道。
“妈的!跟他们拼了!”民众们跟着大吼,几个健壮的青年抑制不住愤怒,搬起石头朝警卫砸过去。另几个壮年顺势抄起手中的镰刀锄头向警卫们冲了过去。
周围民众们全被激怒了,一拥而上冲进了警局大门。
飞扬跋扈惯了的警卫们哪儿见过这种场面,全都丢掉长棍撒丫子逃跑,一大群人在他们身后穷追不舍。
等人群跑远,新枝和福勒悄悄钻进警局,偷来警长印,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释放令盖上,并来到神志不清的警长面前,掐起他的食指给释放令按上手印。
一切准备妥当后,新枝急匆匆地来到审问室中,挥手斩断铁链。虚弱的叶宁一头栽倒,新枝连忙接住他抱入怀中,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微笑着说道:“阿宁,没事了。”
叶宁窃笑,装作昏厥将头埋进了新枝的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