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团!”过千帆一把接住往前栽倒的范团,眼里的慌乱和恐惧几乎要把他吞没。
范团用另一只手勾在他肩膀上,勉强站稳了身子,却顺势蹲下来去看他腿上的伤势。
“你这是怎么弄的?”她语气中带了些责备和焦急,“要找我不知道打电话吗?不知道打车吗?为什么自己跑过来?”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情况?
怎么就让人有这么多操不完的心呢?
过千帆看着蹲在地上的范团,又缓缓将目光挪到了不远处的柳浅浅身上。
柳浅浅打了一个寒噤,她莫名觉得这个学霸的眼神冷得像要杀人!明明他平时也差不多是这个表情,可为什么今天看起来格外的吓人?!
随后,过千帆将手放在了范团的脑袋上,学着她安抚自己的样子揉了揉:“没事的,没事的,我不疼。”
只是眼神仍然冷漠,仍然搁在柳浅浅身上。
他才应该是站在团团身边的人,而不是什么柳浅浅柳深深。
凭什么一个认识没几天的人就能让团团离开他跑来救?
他知道,他的团团面冷心热,见不得别人受欺负,不然当年也不会在那个时候为了他挺身而出。
可是他的团团保护的人太多了,他就不特殊了。
他得让团团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最好只放在他身上,眼睛里心里都只有他一个人。
“团、团子……”柳浅浅皱着眉头躲开过千帆的目光,顶着脸上的巴掌印儿跑过来,“你没事吧?棒球棒都断了!你肯定受伤了!我带你去医院!”
她说着就要伸手扶起范团,却被过千帆抬手挡住了。
他的声音阴沉,胳膊挡在范团和柳浅浅之间,眸子里闪着危险的光:“不用了。我会照顾团团的。”
柳浅浅情商低,根本搞不懂这些,只觉得他莫名其妙:“你和团子都受伤了,你怎么照顾她?她现在需要去医院!”
说着,不顾过千帆浑身散发出来的敌意,伸出手就要去拉范团。
眼看着过千帆挡在她们之间的手攥成了拳头,范团一把拉住他的手,摁了下去。
转身对柳浅浅说:“不用了,我们先回家了。你自己回家,路上小心一点。”
过千帆拧了一条热毛巾,敷在范团已经开始的胳膊上。
他动作小心翼翼,轻得像是对待什么稀世珍宝,眼睛里流露出的心疼和关切根本不是能演出来的。
评论区彻底搞不懂了,就算他现在的照顾是假的,那当时王兰若那一棍子扑上来时,他身体先行,第一反应是用自己挡住范团,这总不会是假的。
可是如果他这么关心范团,那在书房里,他向范团脖颈处伸出去的手,到底是在做什么呢?
范团也不知道,但她不问,只静静看着过千帆的一举一动,享受被伺候的片刻宁静。
“你吃完饭说要出去,就是去找柳浅浅吗?”过千帆用毛巾裹住她受伤的地方,声音有些艰涩。
范团没什么好隐瞒的:“嗯,前两天听说有人今天放学堵她,就去看看。”
过千帆沉默了,他知道这件事,范团问那些同学的时候,他就在她后面坐着,听得一清二楚。
只是他是想要注意范团得一举一动,想要将她说的每一句话都牢记在心里,跟什么柳浅浅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范团显然不是这样想的。
她不过是刚认识柳浅浅,才几天,就把这件事记得那么牢。明明今天为了他请假了,却还是赶在放学时去救下柳浅浅。
为什么啊?
他的世界只有团团一个人,可是团团的世界可以有好多人,哪怕是刚认识几天,都可以被她这样惦记。
他一点儿都不特殊,甚至可有可无。
所以团团才会随便就把他抛弃掉。
他目光暗淡,坐在范团旁边,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范团的胳膊,不停地用她保护自己的事实来安抚逐渐躁动的情绪。
叮!
范团手机响了,是那个论坛!
她立刻用另一只好的手点开论坛,里面果然有新消息。
第一场的具体时间已经出来了,她的对手是当地小有名气的拳皇。只是这个城市太小,这些名气在享誉全国的寒鸦面前,微不足道。
她一条条翻着名字和场次,终于找到了索伦。
就在她比赛的后一天,索伦会在另一个城市进行突围赛,和他对上的人毫无悬念会输。
她看了一会儿,打电话叫车,她要在比完赛后连夜赶到那个城市,去看索伦的突围赛。
两年前的火灾,索伦也受了伤,脸也烧毁容了,据说房顶横梁掉落,砸在了他的右腿上,几乎终生不能直立行走。
然而他并不是一般人,半年,只用半年的时间,无数次手术和反人类的康复训练,他就重新站上了训练台。
这两年他没有比过赛,所以很多人以为索伦要离开拳台,就连范团也曾这么认为过。
可事实证明,索伦会重返拳台,并且来势汹汹。
她要去看索伦的比赛,哪怕知道第一场这种小场面看不出什么,也要去看看他的右腿会不会成为他的软肋。
如果真的是软肋,她就有胜算,就能拖延更多的时间。
只不过她不能坐飞机高铁,因为她的身份证是假的,平时用用没人注意,涉及到官方,她就没办法了。
“你不打算带我去吗?”过千帆听着她熟稔地叫车,将一切都安排妥当,看着她挂了电话,长舒一口气,却从始至终没有说过让他有所准备。
她又要丢下他,一个人离开了?
范团愣了一下,解释道:“我只是去几个小时,当天到当天就回来,凌晨就能到家了。”
过千帆摇摇头:“团团,你要去D市,是要去看索伦的突围赛,对不对?”
“可是你不知道那里拳场的规矩,没有熟人带着,你是进不去的。”
“难道你想提前暴露你寒鸦的身份吗?”
当然不能!她要是用寒鸦的身份过去,既不是寒鸦的行事作风,也会让索伦注意到她,提前摸她的底。
啧,还真是麻烦,她从小到大都没去过D市,倒也不是没有人脉,只是当她决定做现在要做的事情时,就单方面把那些人脉都断了。
现在要去联系他们,只会给自己和他们找麻烦。
注意到范团的神色,过千帆抿了抿嘴唇,掩饰住笑意:“我可以带你进去。”
范团看向他:“为什么?你为什么会对这个行业接触这么深?就算你在这边酒吧打工,也不应该能接触到地下拳场才对。”
过千帆喉头一紧,团团跟他说了好多话,比和柳浅浅说的要多得多。
“高一的时候,我作为调酒师去过D市。因为我会调枪,王立带我去的。”他温柔地揉着范团的胳膊,帮她揉开淤血,把掌心的温度都过渡给她,“你可以查一下,去年有一场西北联赛,就在D市举行的。”
“联赛开了一个多月,这期间他们需要很多调酒师,但是又不能让外人接触这个圈子,只能从别的城市调。”
“王立只想赌拳不想干活,所以带着我去了。”
“团团,我算熟客,我可以带你去。”
范团沉默了好一会儿,半晌才说:“过千帆,你很缺钱吗?”
过千帆眼睫毛颤了颤:“你以为我在赌拳?”
范团没有说话,不是赌拳,为什么要几次三番接触这个圈子,甚至混成了熟客?
地下拳场的经营模式很简单,核心的经济就在赌,没有赌,这个活动就失去了最根本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