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知道自己理亏,人太奇怪了,这时他们居然表现出了很不在意的样子,像是干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从心理学讲这是他们从心里为自己脱罪,假意不去想自己的罪恶,潜意识中虚化罪。
回去?
别开玩笑了,鬼知道他们能干出什么事。
不幸再次降临了,我们要确定要走哪条路必须去高处,母亲怕太危险,独自一人前往,结果地面太滑摔了下来,这一摔很严重,她整个人在雪地躺了十几分钟。
“克洛伊,你多大的人还哭?我没事,吃块棒棒糖就不痛了。”
原来她早就藏了一部分食物,靠着厚衣服挡住了。
厄运缠绕的我总算让幸运女神施恩了一次,当天晚上我们找到一个山洞,洞里勉强算得上暖和。
我看着母亲摔断的腿,一路上她是流着汗走过来的。
“没事,克洛伊,不是说了吗?吃块糖就好了。”
我不是小孩子了,摔断一条腿怎么可能没事?
果不其然,第二天清晨母亲发了高烧。
她执意要走,因为我们的食物见底了,再不走出去必死无疑。
一天,花费了足足一天的功夫,当我们再次以为找到一个山洞,结果看到昨夜丢掉的垃圾时,绝望的心笼罩了一切。
第三天清晨,我已经一天没吃饭了,肚子饿得要命,而母亲彻底站不起来了,她疲惫地躺在地上,洞中回荡着呻吟。
她让我一个人走,我拒绝了,哪怕知道我们会死在这里。
她没放弃当年年幼的我,我就不会放弃现在绝境中的她。
饿,太饿了,本来食量就远超常人的我感受到什么是前胸贴后背。
母亲的意识模糊了,我想听清她的话要趴在耳边才行。
“克洛伊,你去洞口周围找点吃的吧,别有心理压力,妈妈这儿还有点食物。”
我出去找了一圈,不出意外得什么也没找到。
可当我回去的时候,母亲面色发白,我叫她,她也一声不回。
我触摸她的颈动脉,发现一动不动……
那一刻我没哭泣,像是命运早就知晓一样。母亲给我留下了所有食物,一块棒棒糖和两块挪威特产的肉,打开包裹的方便袋。那肉是生肉,带着一股子生锈的铁味,看起来很新鲜。
陷入绝望的我不去思考任何事,一切变得无所谓了,怎样都能接受。
反正早晚要死,陷入绝望的我想去看看大山的风景,我带上了最后的储备,抛下母亲的尸体随便找了个方向慢悠悠地走着。
这一刻我无所畏惧,碰上任何动物都会上前厮杀。
那时我没想自己为什么能打赢体重比自己大那么多的动物,因为没那个必要了。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发热,寒冷退去,我想我大概是要死了。
转眼间,一抬头。
呵呵,命运真有意思,我又回来到了那个山洞。
看遍风景的我躺在母亲身边,渐渐入睡。
奇迹得又过了三天,我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确定自己是不是还活着,很可惜,这是显而易见的事。
人在常温情况下只喝水不吃饭能坚持很长时间,在寒冷中步行,没有食物意味着没有热量,再厚的衣服也挡不住挪威这该死的寒冷。
四肢没知觉了,意识模糊了,就在我以为能离开这糟糕的世界前,模糊中听见了有人在说话。
我从昏睡中醒了过来,第一眼看到的是白色天花板,环顾四周就看见了精密的仪器。
再之后试探着挪动四肢。
没了……
寒冷夺走了我的肢体,以及我的母亲。
那群夺走我们食物的人全活下来了,因为他们离救援队足够近,靠着掠夺的食物活了下来,而我所待的地方很偏僻,让他们找了很久。
正当我以为事情不会再糟糕了,即将出院时,警察来了。
“您的母亲是否死前遭遇过肉体伤害?”
什么意思?
“请您不要误会,我们在尸检过程中发现,法妮女士的大腿处被人割掉了块肉,怀疑她是不是死前遭到了伤害。”
自那以后,我得了厌食症,无论是多么好吃的东西我都吃不下去,一个月就成了皮包骨头。
没人愿意要我了,爷爷奶奶死活不肯来接我回家,挪威官方怕我出事影响旅游业发展,将我送回了高卢。
可我能去哪儿?
你指望一个失去四肢的厌食症患者怎么活?
我想报仇,如果不是那群人,没母亲不会死,我不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残缺的身体无法让我亲手划开这群畜生的喉咙,于是我找到了帮助母亲度过难关的那位厨师长,是他为母亲安排的工作。
母亲是他最得意的弟子,我能在高卢活下去,他帮了不少忙。
我告诉他,母亲的同事在获救后请救援队寻找我们,这是大恩,我想当面感谢他们,地点就选在母亲工作的餐厅。
厨师长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没多说什么了。
那天晚上,我靠着从课本中学来的化学知识,调配药物,把它们涂抹在杯口。
那一晚,他们都死了,除了母亲的老师。
我报仇了,可却开心不起来,他们死了大概十分钟,我疯了,我艰难的靠人造义肢站起来,扑到他们身上撕咬他们的尸体。
那位厨师长想把我拉开,当时我的力气太大了,一个普通成年人根本阻止不了我。
咬开血管,感受血液流进喉咙,我惊奇地发现我竟然吃得下去东西了。
仇人的肉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一口下去难以忘怀。
警察来了,他们没把我送到监狱,而是送到了精神病院。
吃了人肉以后,我的身体每天会发生剧烈变化,我的肌肉开始皱缩,骨头无法在支撑住它们,我想死了,所以没有报告护士,而医生也只认为那不过是营养不良造成的。
一天晚上,这种情况愈发严重,我七窍流血,断掉的四肢发烫,皮肤像是要裂开了。
噗!
四肢的断臂处,长出了肉芽,我感觉到了无法匹敌的力量在涌动,但精神已经越来越模糊了。
精神恍惚下,我离开了精神病院,进入了恶臭的下水道,在哪里我度过了很长一段日子。
有一天,下水道的老鼠被我吃光了,我爬上地面,见到我的人全跑了,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那么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