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不起。”
纪平浩之神情出现了些许动容,小声道歉。
“没关系。”医生抹去泪水,破涕而笑,“我会找到那群鬼东西,为她报仇。”
“你想找食尸鬼?”
“你不想吗?!”医生神情激动了,双手按住对方的双肩,“那群怪物可是杀死了对我们最重要的人!”
“哪怕是死后进入地狱,我也要让这群鬼东西付出代价!”
纪平浩之愣住了,随后嗓子蠕动了一下,问道:“你来找我是为了这件事?”
“不然呢?”医生快要崩溃了,“我行医救人一辈子,最后竟然救不了她。”
纪平浩之深吸一口气,双眼中恢复生机,只不过这些生机全被愤怒与憎恨占据,再无人类的正面情绪。
“你想怎么做?”
医生一把抹去泪水,双眼通红道:“我要确定它们的位置,经过这么多天的努力,我已经掌握了一部分消息。”
纪平浩之对他的话毫无怀疑,在他的认知里,如此激动的情绪不可能装的出来。
“那天晚上我和妹妹一起出来买东西,在路上听见一阵疯狂的砸东西声,她小时候就好奇心重,而且爱看恐怖,加奈不顾劝阻跑过去想看清是什么东西,我身体不太好,没第一时间跟上。”
说着说着,纪平浩之双手死死抓住床单,身体止不住地颤动。
“等、等我过去的时候,她、她……”纪平浩之哭了,“她的脸已经被咬得认不出来了。”
“那个畜生有点趋利避凶的本能,看到猎物不害怕,它跑了。我当时太愤怒了,愤怒压过了对未知的恐惧,追着他进了下水道,里面太黑,我被淤泥绊倒了四五次,但它似乎对黑暗非常敏感,漆黑的环境没对它造成任何干扰。”
“它的爪子疯狂撕扯我的皮肤,本以为快要死了,这时候好像什么东西靠近了我们。”
医生低头仔细聆听,手指握住的铅笔在笔记本上来回比划着,不知在记录什么。
“它们、它们、它们靠近了!”纪平浩之突然抱住脑袋疯狂大喊。
“比食尸鬼畸形百倍的怪物来了!它不是人,绝对不是人!人类不可能长成那个样子!”
医生皱起眉头,一只手按住对方的太阳穴,另一只手掐着他虎口位置按压。
“冷静、冷静,没什么好怕的不是吗?相比于加奈,它们有什么值得你这么对待?”
这句话像是强心剂,纪平浩之大喘着气,渐渐冷静了下来。
“但、但它太恐怖了,它们脚步声就惊退了食尸鬼,而且它的长相和身体太惊悚了,它的丑就像克苏鲁神话里的畸形生物,无法用人类语言形容。”
医生眼睛眯了眯,又在笔记本上添了几笔。
接下来,纪平浩之说了不少细节性的东西,直到快要情绪失控医生才离开。
“医生……一定要为她们报仇。”
即将走出医生回过头,坚定道:“放心,一有消息我就会通知你。”
“谢谢。”
纪平浩之像是耗尽了所有生命,又变回最开始时蜷缩着双腿的样子。
“医生”悠然地走出医院,卸掉了情绪上的伪装,神情变得无所谓。在找到一个监控死角,经过严密的反侦察后,他的面貌发生了剧烈变化。
清澈却无生机的眼睛,清秀的模样赫然是“陆明轩”本人。
他走过几条小路,一路到了一家网吧,上楼进入包间。
“怎么样?”里面正在玩游戏的田胤摘下耳机,问道。
陆明轩从衣服里拿出笔记本摔在桌子上,道:“有几个有趣的地方值得注意。”
他把纪平浩之的话重复了一遍,田胤很开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那个东西很恐怖,但却偏偏放过了他,这说明要么是它的吸引力不够,要么是对方有足够的智慧。”
田胤继续道:“哪怕语言不清,纪平浩之依旧用‘它们’和‘它’来下意识区分不同点。”
陆明轩颔首道:“当他感觉到有东西来的时候,用了‘它们’,但说明来者长相恐怖的时候却单用了‘它’。这说明来了复数个存在,只不过当时纪平浩之只看到了其中一个。”
田胤补充道:“或者说,另一个或几个人样貌正常,让他在下意识在极端环境中遗忘了。”
两人交流了一顿,推断出了一个可能性。
后者属于猎杀者,它们是来猎杀食尸鬼的,食尸鬼是基因产物,因意外逃离类似实验室的地方,于是那里的主人派出它们对食尸鬼进行肃清。
决定性地证据是,那位在东瀛被控制住的夜行人发送出的求救消息的时间与食尸鬼出现的时间大体符合,只有出现重大变故,他才能在高天原的严密封锁下求援。
“今天到这儿吧,我花钱请了几个流浪汉在食尸鬼高发区夜晚游走,希望用这种方式能锁定实验室位置。”
田胤起身准备离开,发现了陆明轩扔在桌子上的笔记本,那是在套话的时候记录用的。
“这是什么?”
陆明轩冷冷看了一眼,随手拍掉对方伸过去的爪子。
“切,小气。”田胤冷哼一声,带着笔记本电脑走出网吧。
陆明轩坐了一会,掀开记录消息的笔记本,里面一字未写,无数的勾勒构成了一位月光下腾空的少女,她的手里拿着一个挂件准备随手掷出。
“头发会不会画的太长了?”
……
东京某别墅。
花景政彦正哼着小曲洗着手术刀,在密室手术床上,一个打扮靓丽的女人苦苦挣扎,但她的嘴巴被胶带封上了,四肢也锁在上面,一切努力皆是徒劳。
“腿和手臂都不对,耳朵……还凑合。”花景政彦沉思道。
在女人绝望的眼中,没打麻药的她,耳朵被活活割了下来。
“这就晕过去了?”
仔细看了一遍血淋淋的耳朵,花景政彦不断摇头否定。
“不对,不是这个样子。”
随手将其扔掉,他想按摩一下太阳穴,可没松开的手术刀抵在了头上。
他感觉到一丝冰冷,失笑着拿开刀刃,泡上一杯咖啡。
过了一段时间,迷失漆黑的出口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一个穿着蓝色棉袄的小孩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