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瘦男人的状态同样不好，被基因强化者狠狠撞了一下子，肋骨断了好几根，险些没站稳。
牙齿对碰舌头，血腥味入喉，消瘦男人搬起落地的笔记本，捡起纸条拍照上传。
这该死的网速一如既往的慢。
头昏眼花的孙贺看向高盛宇，对方趴在地上，眼神迷离，手指指了指自己正前方。
那是消瘦男人未来得及引爆的小型烈性炸弹。
真的站都站不起来了，孙贺内心苦笑。
他们今天经历过一次濒死，身体素质大幅度下滑，如今又中枪，身体再次回到濒死。
有点逞能了，如果我们没接这个任务会不会走向更好的未来？如此一来，命没了不说，任务也没完成。
“不对……”孙贺蠕动身躯朝前攀爬，伸手去钩消瘦男人掉落的微型炸药。
“执行者进轩辕剑的第一课就是学习赌博，但新学员每次都赢不了老师，我刚开始以为是技术问题，后来我知道，老师们每次都会作弊出老千。”
“国际交往中，若是一个国家一点手段都不玩，仅仅是用合法方式的话，它最终的结局只有落后。”
“在名为国际的赌桌上，商人、政客与军人是赌博的技术，而我们轩辕剑是暗藏在桌下的‘千’。”
“赌博……哪一次不存在风险？哪一次没有付出全部却什么都得不到可能？”
世界没有公平，下注未必会有收获，不存在逢赌必赚的赌局。
“记得小时候老爹总告诉我‘将来长大了当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本来以为进了轩辕剑就没那个机会了。”
孙贺拉住炸弹的一根线将其拖拽过来，嘴角不停地向外冒血。
此时，消瘦男人终于完成了倒数第二步——上传照片，只要点击发送就能传输过去，这份甲级档案便会彻底泄露。
“乖女儿，你很快就有钱治病，以后能住大房子、买漂亮的裙子了。”
消瘦男人忽然从幻想中惊醒，他的目光看向地上那个血人，那人的手里抱着一个十分熟悉的东西。
一摸腰间，果然少了什么。
“等等！”
削瘦男人为了不被打扰和对方保持了一定距离，这点距离肯定是跑不过去了。
孙贺释然地笑着，勾动阴线，但目光一转望向高盛宇，他的笑容渐渐凝固了。
那个叫“程雪”的小女孩出现在了楼道尽头，面露担忧朝他们奔跑过来。
女孩的心理很简单，她认为是自己想在雁山过夜才害死了父母，在她需要陪伴的时候两个大哥哥出现了，她认为自己总要做点什么。
可是……这个距离太近了。
孙贺第一次感到绝望，拉动引线的同时这个自从加入轩辕剑就没哭过的男人哭了。
“爸……我当不了英雄了。”
世界对于少了一只耳朵和一双手的高盛宇有了最后一丝仁慈，他模糊的视线中没看到那个小女孩的身影，只是觉得忙了一晚上总算能休息会儿了。
高盛宇蠕动起嘴唇，念出了那一句独属于轩辕剑的口号：
“以血祭剑……”
终于，在发送按钮按下的前一刻，孙贺咆哮着引爆了炸弹：
“轩辕出鞘！”
……
一辆小型轿车连闯数个红灯，一路飙到第二人民医院楼下。
执剑人第十一席的“监察者”莫文川到了。
情报部汇报，高盛宇、孙贺两人引爆炸弹与歹徒同归于尽，写有甲级档案的纸在爆炸中燃烧殆尽。
“做的好，剩下的交给我吧。”
莫文川面色如死水般低沉，这个两鬓泛白的老人像是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健步如飞跨上楼梯。
楼道里的歹徒更有六位，现已有三位被解决，剩下三位挟持了人质以此拖延时间。
“老套的办法。”莫文川冷淡道。
他直接从与劫匪交涉的警员旁掠过，在歹徒眼中这个老人瞬间就出现在了眼前。
“一个。”
拳头打断脊椎，莫文川没丝毫停留，在耳机中情报部门的提示下猎杀完了剩余两人。
“两个。”
“三个。”
冰冷的数字从这位仁慈的校长嘴里说出，游离在医院十几层楼的死神不到五分钟收割完了这群濒死者的生命。
抽出手帕擦拭手掌，靠近洗手间的莫文川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他随手强行破开了一个厕门，一个老熟人在里面颤颤巍巍地蹲着。
“莫，莫校长？！”
此人正是裹成木乃伊的陈东升。
莫文川愣了一下，随之温和地问道：“小陈啊，你怎么在这儿？”
陈东升欣喜若狂，把今晚发生的事交代了一遍。
他被爆炸声惊醒，发现歹徒就在自己房间外绑架人质，惊恐万分的他偷跑进了厕所躲着，等着正义的武警来救。
莫文川冷声道：“那你运气不错。”
两个忙碌了一晚上的执行者死了，这个人渣居然还活的好好的。
陈东升得意地笑道：“托您的福，所谓‘吉人自有天相’，老天不会让我白受委屈。”
言外之意是，他不认为田胤和陆明轩那档子事是自己的问题，他属于被冤枉的那类人，不应该被学校开除。
莫文川仁慈地笑道：“你确实福分不浅，有个好舅舅罩着你，平日里在学校惹事也没人敢对你动手。”
“害，都是跟孩子们闹着玩的。”陈东升推手道，“这群孩子没经过社会的拷打，我要是不让他吃点亏他们岂不是以后要吃更大的亏？”
“我做的一切啊，都是为了他们好！”
莫文川笑问道：“那你知道今晚死了几个学生吗？”
“啊？今晚……”
视线忽然间无征兆地转向身后，厕所的白色瓷砖是陈东升看到的最后画面，他的脖子被监察者扭断，断了生机。
莫文川来到走廊上，招呼了一声跟着他来的一位执行者。
“里面还有一个，我上厕所的时候他要偷袭我，被我解决了。”
那位执行者听后大骂：“这群狗娘养的真不要脸！”
“谁说不是呢？”莫文川眸子深遂，“比起外面的敌人，自家的潜在敌人更应得到重视。”
“他们远比已知之敌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