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热气笼罩着大地,皓月高悬在天空,稀疏的星星快活地眨着眼睛。
晚饭过后众人给胡桃庆生,往生堂十分热闹,往生堂的众人都带了小礼物给胡桃,气氛十分欢乐。
“来,小姐生日快乐!”摆渡人将手中的小礼物递给胡桃,高兴的说道。
“谢谢。”胡桃开心的收着礼物,笑的合不拢嘴。
咚!咚咚!
此时传来的敲门声,众人朝着大门看去,一个小女孩拿着礼物站在门口,仔细看去,来者赫然便是香菱。
“哦,是香菱小丫头啊,快进来吧。”胡老看着香菱轻笑道。
“胡爷爷晚上好。”香菱十分有礼貌的打招呼道。
“哦呵呵,好好好,快去找胡桃吧。”
“胡桃,生日快乐!”香菱小跑着来到胡桃面前,两个小女孩手牵着手,笑靥如花。
“谢谢香菱。”胡桃高兴的接过礼物,开心的说道。
此时明尘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木盒。
“这是我自己做的,送给你。”明尘将木盒递给胡桃。
“谢谢小师弟。”胡桃看着眼前精致的盒子心里十分好奇,他会送给自己什么呢?
“我可以打开吗?”
“当然可以。”
胡桃缓缓打开木盒,映入眼帘的是一朵精致的紫罗兰花,它的外表泛着霞光,晶莹剔透,美丽至极。
“哇!这是什么花啊?”胡桃小心点将项链捧起放在眼前仔细观看,眼睛里充满惊喜。
“这个在我的家乡叫紫罗兰。”明尘说着便伸手将项链拿在手中,走到胡桃身后,拨开她的青丝,将项链带了上去。
“嗯…好看吗?”胡桃有些拘束,又有些兴奋,她羞涩的抬头看着明尘问道。
“当然好看。”
“嘿嘿嘿~”胡桃高兴的笑了起来。
胡老和众人在一旁看着,脸上都挂满了笑容,显然是很喜欢看这种热闹。
“嗯…我先去上个茅房,你们先玩。”
胡老突然后退几步,轻声对着在场的众人说道。
明尘看向胡老的眼里活充满担忧,很明显,胡老的声音有些虚弱,但是他还是硬着头皮保持原来的状态,为了不然大家担心,更是不想让胡桃知道。
“爷爷,我陪你去吧。”胡桃有些担心的看向胡老,虽然谁都没说,但是胡桃还是察觉到胡老有些不对劲,爷爷最近感觉有些…虚弱,是错觉么?
“小师姐,今天你是主角,就让我陪胡老去吧。”明尘主动说道。
“嗯…好吧。”
明尘走到胡老身前,搀扶着他走去,在场的 人看向胡老的眼神里都充满了担忧,纸是包不住火的,在场的明眼人都看出胡老的身体出了问题,只不过谁都明白,老爷子只是不想胡桃担心罢了。
明尘搀扶着胡老离开了人群,走到走廊里,胡老突然停了下来,闭着眼睛,表情十分痛苦。
“咳咳咳…咳咳咳…”
胡老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他咳嗽着弯下了身子,咳嗽得连呼吸都困难起来,他艰难的抬头,只见他咳出了鲜血,这一次的咳嗽比哪一次都要剧烈。
“爷爷,你没事吧?你不要吓我呀…”
明尘彻底慌了,说话时都带着些许哭腔,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亲近的爷爷咳血,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没事…乖…爷爷…没事…”
胡老看着红着眼眶的明尘轻声安慰道,他的脸上上露出笑容,虚弱嘶哑的声音里充满了温柔。
“唉…如果你真的是我孙子该多好啊…”胡老没有去擦拭嘴角的血迹,而是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明尘的头发。
“爷爷…我在我原本的世界里没有爷爷,既然我来到了这里,我叫您爷爷,您就是我的爷爷,我也是您的孙子。”
“咳咳咳……”
明尘说着说着眼泪就啪塔啪塔往下掉,胡老咳出的血落在他的衣襟,滚烫的鲜血将少年的胸膛烫出一个大洞,一直贯穿到心脏。
“爷爷!”身后传来声音,胡桃挣脱众人的束缚朝着胡老跑来,她一过来看见嘴角挂着鲜血的胡老心如刀绞,她拿出手帕轻轻地将胡老嘴角的鲜血拭去,胡桃的嘴唇微微颤抖。
她轻轻地将头埋进胡老的胸膛,抱住了胡老。
“好…好孩子…生老病死是每个人必须经历的事情,这无法改变,所以不要悲伤,爷爷一直都爱着你们。”
胡老使出全身的力气将胡桃和明尘轻轻地拥入怀中,他轻轻地抚摸着两人的背后,轻声安慰着两人。
“爷爷,你不要走…我不会让你死去的…我们去找白先生,他一定会治好你的…”胡桃泪如雨下,说完就拉着胡老朝着往生堂外走去。
“呵呵,没用的,那天去不卜庐,白术已经将我的情况告知了我,这是不治之症,没有办法的…”
胡老轻轻地拉回胡桃,将她拥抱在怀里,胡桃终于忍不住哭泣,全身止不住的颤抖,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哭声,仿佛是从她灵魂的深处艰难地一丝丝的抽出来,散布在走廊里,织出一幅暗蓝的悲伤。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我…”
明尘看着胡老,目眦尽裂,双拳紧握着,指甲深深的插进手掌,汩汩殷红的鲜血从指缝流出。
“为什么…总是要面临这种分别…为什么要将他从我是身边夺走?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
明尘轻声呢喃着,为什么?我以为重来一次的人生一定会充满阳光与欢笑,可为什么命运总要让我经历这种离别?这种事情经历一次就够了,为什么这次还是轮到在我的头上,要是…要是我没有认识你们就好了。
明尘拥抱着胡老,他嚎啕大哭,他和胡桃的泪水将胡老的衣襟浸湿,滚烫的眼泪在胡老的心上烫出一个个洞,痛彻心扉。
“好了…好了…不要哭…”胡老只能轻声安慰着他们,他此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一直重复‘不要哭了’这几个字眼。
走廊尽头的众人看着这一幕都哭了,陪伴他们不知多少岁月的堂主即将离开,众人心里都不是滋味。
“好了,爷爷有些累了,扶我去休息吧。”胡老虚弱的声音响起,既然众人都已经知道了,那就不必掩饰自己虚弱的样子了,胡桃和明尘只能按照胡老说的去做。
明尘将胡老背到了他的房间,胡老呼吸困难只能背靠着床头休息,胡老微笑着看着他们,胡桃看着胡老的样子哭得愈发厉害。
“小桃儿,不哭了,爷爷希望你开心,不要因为我的离去而悲伤,等爷爷死后,爷爷会化作天上的明星陪伴着你们的…”
胡老轻抚着胡桃的头,艰难的说道。
“不…我不要爷爷走…不要…不要…”胡桃哭着对胡老说道,她的心里已经被撕裂,疼痛让她声泪俱下。
“哎,我突然想吃明尘做的鲜花饼了…”胡老看着明尘说道,脸上充满了怀念。
“好…爷爷…我去拿,您想吃多少有多少…”明尘说完便朝着厨房冲去。
明尘慌乱的将鲜花饼全部拿起,朝着胡老的房间跑去,他的双手在颤抖,仿佛连手中的鲜花饼都拿不动。
“爷爷,来,鲜花饼,您不是说很好吃吗…我给您带来了。”明尘走到床边,将胡老轻轻竖起,他拿起一个鲜花饼放到胡老嘴边。
胡老艰难的张开口咬了一口鲜花饼,用力咀嚼,明尘看着胡老连吃东西都十分勉强,真不知道胡老是怎么熬过这几天的。
“香,孙子做的东西最好吃了…爷爷很喜欢…”
胡老由衷的喜欢明尘做的菜,真的很好吃,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可以吃一辈子。
“好了,爷爷有些累了,想休息,你们出去吧。”
胡老慢慢地将一个鲜花饼吃完,然后微笑着对明尘和胡桃说道。
“嗯,没事的,爷爷,您睡吧,我们俩陪着您。”胡桃拉着胡老的手,她的眼中有充盈的泪光,似乎在下一秒就会滑落,然而她确实是悠悠一笑,又将泪水吞回眼眶,她的脸颊顿时舒展开来。
“嗯。”胡老轻嗯一声,闭上了眼睛。
明尘和胡桃寸步不离的看守着胡老,明尘感受着胡老微弱的呼吸,就这样一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