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读者亲的提醒,咕咕之前对于李四哥脸盲症的描写不太准确,但是回首过往篇章,咕咕发现真正的脸盲症其实很难写出来那种特殊的感觉的,真正的脸盲症,他们的大脑对于人的五官的处理和正常人不一样,甚至所有人的脸在他们的眼中都是一模一样的,这种感觉很难写进里面,所以咕咕直接在正文里面和宝子们先说声抱歉哈,虽然咕咕知道自己写错了,但是有点难改,所以后面关于这部分的内容咕咕也不会特意去改啦,要不大家伙就当看个乐呵?)
……
他家墨墨,怀上他的孩子了?!
李筠现在整个虫看上去都是呆呆的,仿佛是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晕了。
看上去离猝死不远,已经准备吐魂的主治医生终于絮絮叨叨将注意事项讲完了,抬起冷淡的眉眼看向小夫夫。
确切点来说是看向安柯墨瑞……的肚子。
“注意事项都说完了,还有什么要问的吗?”主治医生的语气依旧毫无起伏,但是依稀能感觉到里面多出来的一丝好奇和怜悯。
身为第四星最优秀的主治医生之一,在他三十年的职业生涯里,他见过非常多特殊的虫蛋和母体,像安柯墨瑞这种的也并非没有见过。
当年反雄党藏在第四星的地下实验室被不知名的虫从内部摧毁后,这个实验室也彻底暴露在了大众眼前。
尽管军部在得知消息之后的第一时间赶往实验室,但是还是有一部分的实验品成功从实验室里逃了出去,了无踪迹。
并且,由于当时实验室内部资料库被虫刻意炸得七零八碎,导致里面关于研究员和实验品的内部资料被摧毁。
这也让军部对于那些活下来,成功逃跑,又不知去向的实验体束手无策。
但是那些没能跑出来,还留着一口气或者尸体的实验品,几乎无一例外被送到了医院。
当年的主治医生才刚刚登上主治医生的位置,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这也因此让他有机会见到那一对无比特殊的实验品父子,并且替他的老师们打下手,为这个雌虫接生。
他能经历这场接生,可以说,是他的幸运,也是不幸。
虫族生子都是顺产,有没有医生其实差别不大。
在雌虫生蛋的时候,医生的作用其实更多是要检查生出来的虫蛋是否健康,还有引导第一次生蛋的雌体找到发力方向。
所以,当主治医生和他的老师们第一次为那个胎生的雌虫接生时,他们这些在整个第四星都是顶尖接生婆的医生们都差点麻爪。
而那一次的接生,也是他在接生的这么多孕雌里,耗时最长的一次。
不仅如此,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刚生完孩子的孕雌,带着他九死一生生下来的虫崽一起回归母神的怀抱。
那个虫崽是被活生生掐死的,他和他的老师一起上都没能让那个雌虫动摇半分的力道。
在那个可怜的虫崽离开的时候,甚至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
时隔这么多年,他还以为以后都不会有这样的案例了呢,没想到今天居然来了一个,看样子估计也是当年的实验品之一。
说不定,还是当初从实验室出逃的实验品之一。
毕竟不是谁的血液里都包含这么多禁药物质的,尤其是那紫罗兰药剂的浓度……
啧。
将头脑中不自觉想起的检查报告数据甩到一边,主治医生回过神来,直直地对上了李筠欲言又止的目光。
主治医生:?
李筠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犹犹豫豫地拿出了终端,打开录音功能,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目光瞬间呆滞的主治医生道:“抱歉,我刚才太激动了,没来得及录音,能麻烦您再说一遍吗?”
主治医生:“……”
……
在被主治医生的眼刀狂刺后,李筠终于录好了各种关于安柯墨瑞这种情况独一份的注意事项,心满意足地将满身都散发着幽怨气息的主治医生送出了病房。
然后就眼巴巴地凑到安柯墨瑞身边,盯着他的肚子傻乐。
安柯墨瑞终于从自己怀孕了的飘飘然情绪中回过神来,想到今天因为自己的不谨慎,差点让孩子没了,满心的喜意就又变成了满满的后怕。
李筠坐在原先的位置,宽大的手掌温柔地覆盖住安柯墨瑞无意识抚摸腹部的手,轻轻摩挲。
“墨墨,我觉得我好像在做梦。”李筠的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笑意,他低头,在安柯墨瑞隆起的肚子上亲一下,又亲一下。
安柯墨瑞看着李筠这副傻爸爸的样子,眉眼含笑,但没过多久又转变为隐隐的担忧。
在李筠录音的时候,他也认真地听了主治医生复述的话。
他经历过当年的事情,他就是从实验室里面逃出来的实验品之一,所以不会有谁比他更清楚那些在实验室里被迫怀上虫崽的雌虫的下场。
实验室里的那群疯子想要造神,想要创造出一个奇迹,或者说,一个没有任何弱点的血肉武器。
一个,拥有高等级雄虫的精神力、高等级雌虫强悍的肉身和亚雌免疫一切精神力攻击体质的怪物。
每一个怀孕的雌虫都是被精挑细选的雌体。
每一个被生下来的,特殊的,没有蛋壳的虫崽,命中注定会成为新一代的实验体,成为“神”的踏脚石。
无论是在那个被捣毁的实验室,亦或者是在萨利兰卡。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尽管这些特殊的虫崽和雌体无辜,但是还是会有偏激者拼尽一切不让他们活下去。
这也是为什么,他和布莱克会在逃出去的第一时间让自己销声匿迹。
尤其是在爬上公爵之位后,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来医院,也就不会有谁知道自己的秘密。
谁知道……
那个医生,还有那些看过他身体检测报告的虫,有一个算一个,如果不能招到公爵府闭上嘴的话……
安柯墨瑞微微垂眸,盖住了眼中一闪而逝的冷意。
被李筠大掌覆盖的素白手掌轻轻摩挲了一下自己安安静静的孕肚,突然想起来了一个差点被自己忽略的事情。
他对自己怀的虫崽没有蛋壳这件事接受良好的原因,是因为在实验室里面见到过,但是他家雄主又不是实验室里面的虫,没道理见过这场面啊,为什么他家雄主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
安柯墨瑞虽然有时会胡思乱想,但是却不是个喜欢委屈自己的,有什么话就直截了当地说。
“雄主。”
听到安柯墨瑞的声音,李筠抬起头,眼眸含笑地看着他:“怎么了?”
安柯墨瑞咬了咬红唇,手指不安地动了动,犹犹豫豫地道:“我肚子里怀着的不是虫蛋,是没有蛋壳的虫崽。”
“嗯,我知道,怎么了?”李筠感受到了安柯墨瑞不安的情绪,握住对方小手的大掌骤然收紧,像是在用这种方式给予他更多的安全感。
安柯墨瑞垂眸对上李筠的眼睛,温柔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疑惑:“雄主不觉得我很奇怪吗?”
李筠脸上浮现出了几分困惑,等待着他的下文。
“虫族怀孕都是怀虫蛋,但是我肚子里却偏偏是个没有蛋壳的虫崽,就像是……”怪胎。
最后两个字他没有说出口,但是李筠却能意会到安柯墨瑞的意思。
他脸上的笑容微敛,眼睛也不自觉地再度看向安柯墨瑞隆起的小腹,陷入了沉默。
孕期的亚雌对他虫传递来的情绪非常敏感,安柯墨瑞虽然对李筠的沉默从心底感到不安和害怕,但是也能感受到从李筠身上传来的情绪。
那是愧疚与自责。
还有深深的爱意。
李筠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掌心下柔嫩的肌肤,看着安柯墨瑞小腹的眼眸微暗。
他知道安柯墨瑞是在什么时候怀上这个孩子的,是在他们第一次,也就是中药的那一次就怀上了。
但是那个时候的他,并不是虫族,而是刚刚从蓝星而来的人类。
他完全没有想到,那个时候还是人类的他,居然和安柯墨瑞一个虫族之间没有生殖隔离!
“哥哥?”安柯墨瑞许久没有听到李筠的回复,心中的不安和黑暗面越发扩大,按耐不住性子,轻声喊了李筠一声。
李筠从复杂的情绪中回过神来,抬头看向安柯墨瑞,脸上的表情满是纠结和不安。
“哥哥,我有话想对你说……”
“墨墨,我有话想和你说……”
两虫看着对方,同时开口。
然后他们诧异地看了对方一眼,同时愣住,随后反应稍快的安柯墨瑞抢先道:“哥哥你先说吧。”
李筠摇摇头:“不,还是你先说吧。”
安柯墨瑞小脾气上来了,固执道:“你先说!”
难得安柯墨瑞对他发脾气,李筠愣了一下,随后明白了是对方的孕期反应,只好无奈一笑道:“好吧。”
他坐上床,将安柯墨瑞揽入怀中,隔着衣服相贴的肌肤不断向对方传递自己温暖的体温,而他身体周围无意识逸散出来的精神力也让安柯墨瑞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
李筠低头看着自己怀中,安柯墨瑞那细嫩白皙的侧脸,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于是稍稍顿了一下,轻声道:“对不起,墨墨,我一直都对你隐瞒了一些事情,比如关于我的来历。”
安柯墨瑞没想到对方会突然说这个,他轻轻歪了歪头,感觉到李筠抱着自己的手臂微微收缩。
“哥哥不是说,你的家是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可能回不去了吗?”所以,对方的来历又有那么重要吗?
李筠听出来了安柯墨瑞的微尽之言,想了想,恍惚想起来了自己之前在第五星敷衍安柯墨瑞的话,一时间竟有些哑口无言。
但是他也不算骗安柯墨瑞,毕竟他已经穿越了时间和空间,甚至跨越了维度来到萨利兰卡,可以说,确实是回家无望。
但是,他想对安柯墨瑞坦白的来历,却不是这一点。
而是事关他原先的种族,还有他的过往,以及……
李筠的手无意识地在安柯墨瑞微隆的小腹上摩挲了一会儿。
以及他们这个孩子的种族。
他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就意识到安柯墨瑞看不见他的动作,重新开口道:“嗯,确实回不去了。”他低头,鼻尖轻蹭安柯墨瑞柔软的发顶,嗅闻对方发间的甜香,然后才慢吞吞地小声道:“我只是想和你坦白一件事。”
他再度低头,将唇凑到安柯墨瑞的耳边,温热的气流拂过安柯墨瑞的耳朵,让那精致白皙的耳朵忍不住轻轻动了动。
李筠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些诱惑的磁性,偏偏又因为刻意压低音量的缘故,让他的声音里多带了些轻飘飘的感觉。
“其实,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还不是雄虫,或者说,在当时筑巢期到来之前,我甚至都不是虫族。”
安柯墨瑞漂亮的眼睛瞬间瞪大了,猛地抬头看想他,脸上是满满的震惊与错愕。
“哥哥,你……”
安柯墨瑞想过很多种可能,也想过很多李筠可能会给予他的反应。
但是,他唯独没想到李筠居然不是虫族!
他原先因为震惊而即将脱口而出的疑问,在对上李筠不安又愧疚的眼神时及时咽了下去。
这里是公共医院,虫多眼杂,难保不会有谁偷听到他们的话。
安柯墨瑞看着像是要继续解释的李筠,素白的手掌轻轻捏了捏李筠的手背,轻声道:“哥哥,这里不安全,我们回家再说。”
然后他拉着李筠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对着李筠柔声安抚:“不管怎么样,无论您是谁,我只知道,您是我的雄主,是我们虫宝的雄父,而我,从始至终都是您的雌君。”
所以,您不需要害怕那些莫须有的东西。
似乎能看见安柯墨瑞眼底的温柔和情愫,李筠那仿佛害怕安柯墨瑞一走了之的力道也松了些许,只是依然固执地将对方嵌进自己的怀里。
“嗯,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