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南宫瑾在回来的那一刻便将殿内所有的闲杂人等全数遣退，只余他和井院判二人。
沉吟良久，南宫瑾方才开口：“井院判，可有法子在不伤及宸妃身体的情况下，将宸妃腹中的胎儿除去？”
井院判一愣，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见南宫瑾一脸正色，不似说笑的模样，他心头不由惊了惊。
不敢细想这背后的缘由，井院判强行将那份惊诧压了下去。
“回皇上话，凡是小产，不管是因为什么缘由造成的，就没有不伤身体的。”
“况且宸妃娘娘腹中的胎儿现在已经坐稳，若在这个时候强行让胎儿脱离母体，恐让宸妃娘娘元气大损，往后再难孕育子嗣。”
南宫瑾眸光动了动，“若是小产，当真会影响以后孕育子嗣？”
井院判躬了躬身，言辞郑重：“臣不敢欺瞒皇上。”
“若往后一直用药好生调理呢？也难孕育子嗣？”
“这……”
井院判皱了皱眉，在脑海中仔细斟酌合适的措辞，以让南宫瑾明白强行堕胎的风险。
虽说身为臣子，理应不问缘由遵照圣命行事，可残害胎儿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实在有违天道，也有损阴德。
过了会儿，井院判才道：“皇上，孕妇怀孕足月顺产，是为瓜熟蒂落，对孕妇的伤害是最小的。”
“这胎儿尚未足月，却强行让其从母体脱离，其中所藏的凶险，比起时机成熟瓜熟蒂落，是只多不少啊。”
“这一个弄不好，母体便有可能血崩。若是幸运一些及时止住了血，母体从此元气大损，再难受孕。若是不幸……只怕性命休矣。”
南宫瑾沉默了。
不管唐宁曾经嫁过几个人，他都能够接受。
但要他接受唐宁和其他男人所生的孩子，他扪心自问，他是真的做不到。
尤其是，万一这个孩子将来长大以后容貌和夜无殇相似，他要如何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脑中思绪纷乱，南宫瑾周身的气息阴沉沉的，眸光也时明时暗。
井院判立在殿中，偷偷瞅着他不停变换的脸色，只觉得浑身发凉，心跳如鼓。
他好像，卷入了不得了的漩涡里。
还是一不留神，就会小命不保的那种漩涡。
井院判脑海中已经想好了自己意外横死的惨状，那厢南宫瑾突然发声。
“井院判，你且记着，你今日为宸妃诊脉，她脉象所显仅害喜一月有余。”
“若是让朕听到任何与事实不符的风言风语，朕唯你是问！”
井院判心头一凛，赶忙躬身。
“臣，必将皇上所言铭记于心！”
南宫瑾没有说多余的废话，神色淡淡的将井院判遣退。
井院判哪里敢多留，弓着身子就退出了养心殿，赶忙赶回太医院将今日请脉的结果记录在案。
井院判离开后，南宫瑾独自一人在案桌后坐了许久。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他抬头看向殿外，扬声喊道：“来人！”
……
整个琼华宫洋溢着无形的喜气。
听着侍女们讨论自己腹中的孩子到底是皇子还是公主，唐宁就跟个局外人似的，一脸漠然。
“你没听井院判刚才说吗？娘娘腹中的胎儿脉搏强劲，想来娘娘怀的该是个皇子才对。”
“我觉得应该是公主，娘娘的面相看着就像是会生公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