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瑾没有接话。
而是转开眼，同唐宁一样望着天际的浩瀚星海。
过了须臾，南宫瑾兀自开口：“朕以前听人说过，人仙去以后，就会化作星辰，继续在天上守护他们的亲人。”
唐宁挑了挑眉，语气冷淡。
“不巧了，我听说人死了以后，会有鬼差将他们的魂魄带到地府，然后地府的判官会根据他们生前的功过因果，再判定他们是该在地狱受罚赎罪，还是入六道轮回。”
“那些心地纯良，终身与人为善，从不行恶之人，自然会转世为人，投身到富贵人家，一生衣食无忧。”
“至于那些心思险恶，罔顾世人性命，主动挑起战事以致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之人，保不准是要投身畜生道的。”
“当然了，如果他们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及时收手改正，判官说不定会念在他们知错能改，有悔过之心的份上，从轻处罚或不予处罚。”
南宫瑾哪里会听不出唐宁让他赶紧收手的话外之音。
眸子闪了闪，他重新低头，锁住躺椅上的唐宁。
“其实，朕一直很好奇，所有你知道的这些，到底是从何处学来的？”
唐宁轻晃躺椅，语气不咸不淡：“我知道的哪些？”
南宫瑾道：“比如兵法，比如鬼怪传说。”
唐宁眉梢扬了扬，“自然是从书上看来的，总不可能是我自个儿臆想出来的。”
南宫瑾说：“可你原先困于相府，唐大人并未请先生教导你识字，也无人教导你学识，更不可能有人教导你兵法。”
唐宁神色不变，依旧气定神闲。
“字，自然是无殇教我认识的。至于兵法，自然是我识字以后，自个儿从兵书上看来的。”
说着，唐宁刻意顿了顿。
“怎么，你问我这些，是有什么问题吗？还是说，我会认字会兵法，触犯了东阳的律法？”
“啧，那真是不好意思，我不是你们东阳的人，就算我触犯了东阳的律法，和你也没有关系。”
南宫瑾知她心里对自己多有不满，才会话里话外都带着尖刺。
南宫瑾并不生气，声色平和地道：“没有问题，你也没有触犯律法，朕只是好奇，才会有此一问。”
唐宁闻言嗤笑了一声，比起先前的冷淡和从容，声音里多了几许轻嘲。
“好奇？呵！南宫瑾，你有什么可好奇的？我会什么，不会什么，与你有何关系？”
“你不会以为，到了现在，我还把你当作大唐的盟友，当作无殇的朋友吧？”
“你与无殇，与我，已不是朋友，你好奇的事，我又凭什么要告诉你？就凭你是东阳的皇帝吗？”
“南宫瑾，我不妨实话告诉你，从前，南宫宣是皇帝的时候，我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如今，你做了东阳的皇帝，我同样没有把你放在眼里。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要是想叙旧拉家常，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
南宫瑾站着没动。
既没岔开话题也没有反驳。
侍立在廊下的两名婢女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不由悄悄交换了一记眼神。
这位唐姑娘的嘴，未免也太过厉害了，不愧是领过兵，上过战场的人。
唐宁轻晃着躺椅，脑海里忽然福至心灵。
这人大费周章的将她掳来，还无论她说什么都不气恼，该不会是喜欢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