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家的客船上,眼看客船即将发船,掩于人群中的乌蒙突然站起身来,快步来到舱外的甲板上。
“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来我落了很重要的东西,我要下船。”
“你这人怎么……怎么就不早一点儿想起来呢?”
正在收缆绳的船夫言语中难掩抱怨,一脸嫌他麻烦的神情。
“你看我这缆绳都收了。”
乌蒙赔着笑,放低姿态说着讨好的话。
“实在对不住,我之前的的确确是没有想起来,我不是想故意给你们添麻烦的。”
“要不您看这样成吗?今天的确是我不对,这次坐船的钱就不用你们退了,还望您行个方便。”
一听不用退钱,船夫不满的情绪登时消了大半,但嘴上却依旧装得不情不愿。
“唉!我说兄弟啊,这不是退不退钱的问题,主要是你这一会儿要坐船一会儿要下船的,不是耽误大伙儿的时间吗?大伙儿可都急着回家的。”
“是是是。”乌蒙连声应和,将态度摆得很是端正,“是我的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见他这么识时务,船夫也没有再为难他,将缆绳重新抛上了岸,跟岸上的人合力系泊。
等船重新靠岸,船夫摆好艞板,乌蒙再次同船夫道了谢,就匆匆忙忙下了船,一刻不停的以最快的速度回城。
南宫瑾的队伍已经看不到了。
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将唐宁被南宫瑾带走的消息告知全管事,再让其通知寨里的于三通,看有没有办法,将唐宁从南宫瑾手底下救出来。
……
回城的马车里,唐宁靠着车壁休息了一会儿,忽然不适地动了动,蹭着坐垫换了个姿势。
没过一会儿,她又动了动,将身体转向了另外一边,面向了车门的方向。
南宫瑾以为她这是心里烦他,连被他瞧着都不愿意,但没过多久,她竟然又换了坐姿,重新面对南宫瑾的方向。
接下来,在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里,她就这么动来动去,换了不下十次坐姿,脸上不耐的表情也愈发的明显。
望着那张和记忆中全然不同的脸,南宫瑾面色无澜,心中却是思绪纷涌。
她是怎么逃出来的?
是凭自己的本事,还是有人暗中相助?
想来,该是有人暗中相助才是。
她脸上易容的面具,应当也是助她脱逃的人交给她的。
暗里帮她的人,是她当初在益阳城结识的朋友?
还是无殇当初留下的夜家的人?
南宫瑾正在心里暗自琢磨,这两种可能当中,哪一种可能性更大一些时,唐宁忽然睁开眼帘,皱着眉朝他看来。
“麻烦叫你的人停一下车,再劳烦你出去避一避,我想换身衣裳。”
南宫瑾愣了愣,脸上的表情有片刻的茫然。
“抱歉,你……刚说什么?我没听见。”
唐宁心里那叫一个无语。
她说的话他一个字都没有听见?
是真没听见还是假没听见?
无奈,唐宁只得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然后就那么看着南宫瑾,等着他的答复。
马车依旧在缓缓前行。
两人目光交汇,除了车外传来的马蹄声和车轮碾过路面的轱辘声,再无其他声响。
过了须臾,就在唐宁以为南宫瑾不会同意时,南宫瑾启唇,对着车外不轻不重地喊了一声:“清风,停车。”
他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清风的声音。
“吁……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