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里围满了人。
有洪大夫，还有另外几位会诊的太医。
这些太医都是当初跟随唐军来到西齐的军医，后和洪大夫一起受封，在太医院任职。
见夜无殇到来，这些太医赶忙施礼问安，随后就退到一边，将床前的位置让了出来。
夜无殇迈步来到床边，居高临下地打量着罗子晋。
昨晚连康将人接到宫里后，他并未过问罗子晋的伤情，今日快到晌午时才问了一句。
当时连康说罗子晋伤得很重，胸口和腹部的位置各中了一剑。
幸运的是，罗子晋心脏的位置比寻常人往右偏了一点，腹部的伤也未能伤及要害，这才保住了性命。
只是，命虽是保住了，但因为失血过多，身体虚得厉害，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还是未知之数，太医院只能尽力让罗子晋在三日之内苏醒过来。
此刻一看，罗子晋确实伤得很重，脸色透着病态的苍白，唇色也极淡，几乎瞧不出血色。
见他出现，罗子晋还试图坐起身来见礼，但很明显身上无力，没能坐得起来。
“礼便不用行了，就这么躺着吧。”
夜无殇抬了抬手，神色冷淡无温，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身为王者的威严。
说着，他微微侧头睨着身后的洪大夫。
“朕能和他说多久？不会说上三五句又再晕过去吧？”
眸子闪了闪，洪大夫躬着身道：“回皇上话，罗大人才刚刚苏醒，身体还虚得厉害，皇上最好不要和他说话超过两刻钟。”
两刻钟？
足够了。
夜无殇没有多言，只淡淡地挥了挥手。
洪大夫和其余太医见状，当即会过意来，躬着身退了出去。
罗子晋的夫人本想留在房中陪着罗子晋，但对上罗子晋叫她安心的眼神，她也只能退到房外。
夜无殇没有绕弯子，在连康搬来的圆凳上坐下后，直接开门见山。
“你既身体虚弱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那便朕说你听，朕问你的问题，你只需简单回答是或者不是，可以或者不可以就好。”
罗子晋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经过他的夫人解释，他方才知道是夜无殇派人将他接到了宫里来，也是宫里的太医救了他。
至于昏迷之前的事，他记得很清楚。
那日，他办完事搭乘马车回府，途经他家附近的巷子时，突然从暗处蹿出来几个蒙面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对方二话不说，直接动手杀了他的随从，他自己随后也中了两剑。
对方是什么人，他不知道。
他也不清楚，对方为什么要取他性命。
但既然是夜无殇救了他，他就欠了夜无殇一条命。
不管夜无殇问什么，他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如果夜无殇需要他做什么，只要是他力所能及的事，他也绝不推辞。
对着夜无殇的眼睛，罗子晋点了点头，虚弱地道：“有什么话，皇上请直言。”
夜无殇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想来你还记得，当初皇后请你到宫中，诚心诚意希望你能担任大祭司一职，但最后你拒绝了。”
罗子晋点头：“是。”
夜无殇继续说：“皇后宅心仁厚，从不强人所难，所以不曾为难于你，如若换作是旁人，你敢忤逆懿旨，只怕早已没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