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殇半转过身,凝着殿中床榻上安然酣睡的人瞧了片刻,声音微涩。
“暂且先不要告诉他们,等过几日,皇后脸上的伤好些了,再慢慢告诉他们不迟。”
“若是现在得知皇后的脸伤得那般重,公主还失踪了,他们三个老人家未必能扛得住。”
虽说夜修文和巩春华还有夏青的年纪委实算不得老,可唐宁和夜若兰都是他们疼爱的晚辈。
若是得知二人出了事,一个脸颊烧伤,一个下落不明,他们三人不一定受得住,到时昏倒晕厥都是轻的。
一个说不准,还容易急出什么病来。
倘若在几日之内将夜若兰找回来,到时,他们三人便只用面对唐宁的脸颊烧伤一事。
就算心里会伤心难过,也总好过同时面对两件坏事。
连海心下会意,道:“属下等下就知会连康他们,让他们对太上皇和太后还有夏青姑姑守口如瓶。”
夜无殇颔了颔首。
连海知他心中疲惫,没有再多说什么,施礼告退后就退了下去,以让他能好好休息。
只可惜,他今日注定无法好好休息。
夜幕初垂,得了消息的朴景天风风火火地闯进了凤仪宫。
朴景天直奔凤仪宫的寝殿,奔到门口时才猛然止步,胸腔剧烈起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床畔坐着的人。
“若兰她……公主她在哪里?他们说的是假的对不对?”
那么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说失踪就失踪了呢?
这里可是皇城,天子脚下,什么人那么大胆,胆敢劫持当今圣上的妹妹?
不要命了吗?!
夜无殇没有命人掌灯。
寝殿内光线昏暗。
但这依旧不妨碍他将朴景天脸上的表情看了个清清楚楚。
朴景天从来鲜衣怒马,意气风发,这还是他头一回在朴景天的脸上瞧见这般惊惶、无措、焦急又难以置信的神情。
看了眼还在熟睡的人,伸手替唐宁掖了掖被角,夜无殇站起身来到门外。
“去正殿说话。”
脑海中交杂着各种疑问和情绪,朴景天虽然心急,却也不得不耐着性子,跟在夜无殇身后来到正殿。
夜无殇刚在主位上坐下,看守宫门的侍卫就出现在殿外。
一群人累得气喘吁吁的,显然是从宫门一路跑过来的。
看了看朴景天,一群人跪地请罪。
“臣等没能拦住侯爷,还请皇上责罚!”
朴景天也自知自己强闯宫门不对,跟着跪下。
“臣一时情急,才会不顾他们的阻拦强闯宫门,还请皇上恕罪。”
早在朴景天出现的那一刻,夜无殇便知道朴景天是强闯的宫门,因为他并不曾下旨召见。
没有心思追究这些小事,夜无殇搭着座椅扶手,声色平静。
“今日之事的确事出有因,朕不会追究你们任何人的罪责,但切记下不为例。如有下次,朕决不轻饶。”
众人齐声:“谢皇上!”
夜无殇挥了挥手,“都退下吧,朕与侯爷还有要事商议。”
一众侍卫行礼后就起身退下,朴景天则站在殿中,等侍卫走远后就迫不及待开口询问:“皇上,可有查出是谁劫持的公主?”
夜无殇抬眸看他一眼,又瞥了瞥不远处的座椅。
“坐下来说吧。”
朴景天像个任人摆布的傀儡般听话地坐下。
除了锁定座椅的位置,他的视线就不曾离开过夜无殇,眸子里有急切亦有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