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洲待上一个月吗？他自然是愿意的。
但……只怕南宫宣容忍不了他这么长时间不回去复命。
况且，除了复命以外，他还有其他必须尽快回去的理由。
掩在袖子里的指腹捻了捻，南宫瑾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夜无殇身旁的人，只短短一瞬便将目光落于夜无殇身上，快得无人察觉。
“瑾也想在西洲待上一段时日，旁的不说，就是领略一下西齐的风土人情也是好的，但瑾担心圣上会等不了，瑾最多…只能在西洲再待上十日。”
夜无殇笑了笑，“便是能待上十日也是好的，西洲距离汴京路途遥远，你此次回去，你我二人再想见面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不如便趁这十日好生聚聚。”
南宫瑾也没客套扭捏，平静地回：“全听唐王安排。”
用过午膳，三人在宁和殿下了几个时辰的棋。
原本只有夜无殇和南宫瑾对弈，但二人刚下了一局，夜无殇便提议让在一旁观战的唐宁也参与进来。
想着回了凤仪宫也无事可做，不是看话本就是睡觉，唐宁就没有拒绝。
第二局棋，是唐宁和南宫瑾下的，夜无殇主动让开了位置。
二人下了约莫大半个时辰，最终以南宫瑾赢了一子落下帷幕。
唐宁捡棋的时候，夜无殇上前帮她，一副旁观者的口吻：“其实，你倒数第五颗棋子若是改下在倒数第三颗棋子的位置，这盘棋你是有机会赢的。不仅会赢，还会赢得很漂亮。”
唐宁眼神极淡地瞥了夜无殇一眼，若非还有外人在场，她一定会毫不犹豫送给夜无殇一记大白眼。
“许多观棋的人，总是觉得自己比正在下棋的人要聪明。”
但其实呢，也就是占着旁观者清的便利。
真等到他们自己成为局中人的时候，指不定比正在下棋的执棋人还要笨。
唐宁说得含蓄，但在场的人不论是夜无殇还是南宫瑾，亦或是候在殿门外的清风和连城，都没有一个是笨的，一下便听出她话语里潜藏的深意。
连城眼珠子骨碌碌转啊转，在心里将这世上所有悲惨的经历都想了一遍，才克制住嘴角想要上扬的冲动。
当今这世上，敢这么明目张胆、毫不留情地回怼他们皇上的，也就只有皇后娘娘了，关键他们皇上还不会生气。
抬眸瞧了瞧二人，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转了一圈，南宫瑾便默默垂下了视线，但掩在袖子里的左手却是轻轻地蜷了蜷。
夜无殇显然没料到唐宁会这么回他，怔了一瞬。
待回过神，凝着唐宁看了片刻，夜无殇失笑。
“我聪不聪明，待我和小瑾再下一局娘子便知道了。”
夜无殇没有避讳自己私下里对唐宁的称呼，连城早就听惯了，无论是面上还是心里都无波无澜，坐在唐宁对面的南宫瑾，袖子里的手却是蜷得更紧了些。
相公和娘子吗……
想不到，他们私下里竟是这般称呼彼此。
第三局，毫无意外又是夜无殇和南宫瑾下的。
这一局，两人下得格外的投入，对弈的时间也是前所未有的久。
两人从青天白日直下到夜幕降临月上柳梢，依旧未能分出胜负。
戌时五刻，已将饭菜热了一回的白芍和茯苓再次来到殿外。
冲着连城福了福身，茯苓轻言细语地央求：“连城公子，劳累你再去里面催一催，皇上和娘娘再不用膳，这饭菜又该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