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唐宁和夜无殇用过晚膳以后,手牵着手在营中散步。
手自然是夜无殇主动牵的。
营中到处都是士兵,那么多双眼睛若有似无盯着,唐宁再是面皮厚,再是淡定从容,也做不到在大庭广众之下,旁若无人地拉拉扯扯卿卿我我。
刚走出营帐的时候,唐宁就试图将自己的手从夜无殇的掌心里抽回来,奈何夜无殇攥得太紧,她根本抽不动。
暗自与夜无殇较了一会儿的劲,见夜无殇目不斜视,一脸风轻云淡一副任由她怎么挣扎也绝不会放开她的表情,她只能败下阵来。
悄悄调整呼吸,让脸上的燥热慢慢退下去,唐宁又扯了扯袖子,用宽大的衣袖将二人牵着的手罩住,好似这样四下或巡逻或站岗放哨,或围坐在篝火前一起闲聊的士兵就看不出来他们二人牵着手。
余光瞥见她的动作,夜无殇忍不住想笑,但怕她生气,终究是忍着没有笑出声来,可嘴角牵起的弧度,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心情不错。
两人在营中闲庭漫步,头顶是皎皎明月朗朗星空,远处是山林里的蛙叫和各种虫鸣,耳边是周遭士兵刻意压低的窃窃私语声,身边是从山林拂来的夜风。
或许是夜风清凉,有抚平内心一切燥意的奇异功效。
又或许是听到的私语多了,耳朵和心里都产生了免疫功能。
也或者,是月色太美星河太过璀璨,远处的蛙叫虫鸣太过悦耳,唐宁内心渐渐平静下来,不再把周遭似有若无的视线和眼神放在心上。
抬眸往西洲城的方向瞧了眼,唐宁语声随意,“你说,司马炎现在在做什么?”
指腹摩挲了一下她手背上的肌肤,夜无殇语声柔和,“大抵,在与大臣商议如何突出重围,杀出一条血路。”
“南宫瑾那边可有消息,他什么时候能到西洲?”
“你今日午睡的时候,广元义曾前来求见,说他底下的人传来消息,南宫瑾率领的大军已经到西闾相邻的玉安郡,顶多再过六日,就能到西洲与我们汇合。”
玉安在西闾的西边,玉安郡的郡守和驻守玉安郡的将领,和广元义有些交情。
二人在广元义率众投诚后的第六日,在他们将当年的真相公之于众的第一天,便主动递了降书投诚,现在是他们自己人。
唐宁面上不动声色,心思却转得飞快。
虽说两军现在是盟军,但如果在南宫瑾到达西洲之前,他们还未能让司马炎下令出城迎战,东阳的那些将士,指不定会觉得她和夜无殇无能,觉得唐军无能。
他们最好赶在南宫瑾率军到来之前,就攻破西洲拿下司马炎和他父皇。
她不想她放在心尖上的人和她自己,被任何人看轻。
月落日升,薄云浮动。
当第一缕朝阳撒落大地,沉寂了数日的西洲城楼,响起了气势磅礴的战鼓声和号角声。
这动静来得太过突然,正在营中享用早膳的唐宁和夜无殇俱是不由得一愣。
二人对视一眼,随即放下手里的碗筷,大步来到帐外,望向城池的方向。
同样听到动静从隔壁帐篷出来的连城快步来到二人身侧,朝二人抱拳行礼。
“皇上、娘娘,看样子司马炎终于是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