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留意唐婉茹的心思。
不多时,南宫宣身边的掌事太监刘庆匆匆而来,站在阶上对唐筠霖微微倾身。
“唐大人,皇上有请。”
跟随刘庆一路来到位于后院的书房,跨过门槛来到书房正中,未敢看案桌后的身影一眼,唐筠霖撩起衣摆就跪了下去。
“臣,有负圣命,还请皇上责罚!”
无边的沉默在书房寂静蔓延,整个书房静得针落可闻。
唐筠霖跪伏在地,只感觉头顶上空似笼罩着一张绵密无形的网,沉沉地压着,压得他胸腔窒闷,呼吸艰难。
不知过了多久,案桌后才传来声音,同时他感觉身上蓦然一松,呼吸开始变得轻松起来。
“唐大人,你见到夜无殇,见到……唐氏本人了?”
案桌后的人声音沉冽,似凝结了寒冬的冰霜,唐筠霖不敢有半句欺瞒,如实回答。
“回皇上的话,臣见到了。”
“他们……不愿归顺朝廷?”
“臣,该说的都说了,但,他们不愿。”
“将你在东陵和巴山的所见所闻一一如实道来。”
“是。”
南宫宣未曾下令让唐筠霖起身,唐筠霖便也不敢擅自站起,只敢直起腰身跪着回话,将他一路所见,以及见到夜无殇和唐宁时,两人同他说的话一五一十禀报。
午后光影昏暗,西斜的阳光从半开的窗户和敞开的书房大门斜洒进来,落了唐筠霖和南宫宣一身。
唐筠霖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觉得似有阵阵寒气从南宫宣的方向飘荡过来,冻得他周身发凉。
时间悄无声息流逝。
整整过了两刻钟,唐筠霖才将他此番巴山之行所见所闻之事说完,再度跪伏在地。
“臣,有负皇上所托,甘愿领罪!”
案桌后的南宫宣没有吭声。
但落在唐筠霖身上的视线,却犹如实质。
好半晌,案桌后才再度传来动静。
“唐大人,你起来吧,招安一事并不能完全怪你。”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虽不能完全怪他,但他也需承担一部分的责任。
若非他这些年来行事不周,唐宁和他的关系也就不至于这般冷淡疏离,他说不定就能说动唐宁归顺。
眸光动了动,唐筠霖伏地叩谢:“臣,谢主隆恩!”
而直到站起,唐筠霖方才看清案桌后的身影。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南宫宣比他动身前往巴山之前清瘦了一些。
不过那双黑眸,倒是一如既往的深暗幽邃,折射着涔涔冷光,叫人不敢直视。
唐筠霖眼帘微垂,说出自己在路上就已经想好的说辞。
“皇上,夜无殇和唐氏既是铁了心与朝廷作对,这击退西齐和北漠联军的事,只怕还需得从长计议。”
在唐筠霖动身前往巴山之时,南宫宣就已经想到唐筠霖很可能会无功而返,这些日子,他也早已想好了对策。
抬眸看向屋外,南宫宣沉声吩咐:“刘庆,你亲自去请皇叔过来。另外,你再命人前往李大人的府上,将李大人也一并请来。”
“是,奴才领旨。”
躬身领命后,刘庆就转身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