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回被夜无殇攥着的手，唐宁又喝了口茶，语声幽幽：“看世子练兵，你不可能看了整整一天吧？午后呢，你也一直都在军营？”
对于她的盘问，夜无殇非但不觉得她问东问西太过啰嗦，反倒心中很是欢喜。
一个人，唯有在意你的时候，才会关心你的去向，关心你做了什么。
若不是因为在意他，阿宁又怎会费神搭理他？
估计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只会觉得他碍眼。
“用过午膳，同世子下了盘棋，我原本就打算回来的。”夜无殇如实交待，“但……连湛回来了，我便又在军营耽搁了一些时辰。”
唐宁怔了怔，面上划过讶色。
“连湛回来了？他没受伤吧？”
“放心吧，他一切都好，没有受伤。不过一路长途跋涉，累倒是真的，我已经命他下去休息了，待明日养足了精神再来见你。”
“见我？我有什么好见的？”唐宁眨了眨眼，将手里的茶盏放了回去，“有需要禀报的事，他直接告诉你便好了，无需再单独向我禀报。”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夜无殇轻笑，“你也是他的主子，他完成任务归来，就算不用向你这个主子复命，也该前来谒见，让你知道他回来了，没有辱命。”
这礼节多了，还真是麻烦……
心里默默吐着槽，想到正事，唐宁神情里多了几分认真。
“西蜀那边怎么样了？朝廷此番总共调派了多少援军前去增援？”
“据连湛说，赶去西蜀增援的援军并不多，才两万余人。”夜无殇也收敛了脸上的散漫和随意，“加上因为各种缘由不愿归顺我军，留下来的西蜀驻军，总共连三万人都不到。”
三万人不到……
就凭朝廷各路驻军的战力，才这么些人，想要抵挡住西齐和北漠残余盟军的攻势，无异于白日做梦。
等到他们释放的降俘回归西齐，不论司马炎身在何处，收到消息只是迟早的事。
待司马炎得知西蜀发生的一切，十有八九会掉头前往紧邻西蜀的边城，设法攻破西蜀，重新打通连接西齐和前线的通道。
想到这里，唐宁凤眸深暗了几许。
“红姑那边，近来一直没有传信回来吗？可要派人潜入西齐探探消息？”
眼看白芍端着热茶进来，待她将茶水放下，夜无殇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了下去。
“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命连洋和连海带人去接应红姑他们了，想来要不了几日，他们兄弟二人就会传回消息。”
闻言，唐宁眯了眯眸，凝着夜无殇的眸子黑幽幽的，似看不见底的深潭。
这家伙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说她不曾听见他回房更衣，她甚至都不知道他何时召见的连洋和连海。
见她神情有异，夜无殇怔了一下，随后笑问：“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难不成我脸上有灰？”
夜无殇边说边摸了把自己的脸，好像他脸上真有什么脏东西似的。
没有阻止他的动作，唐宁深深凝他一眼，忽然问：“你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夜无殇心头咯噔了一下。
有事情瞒着她？
她怎么知道的？
莫非是连祁他们无意之间走漏了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