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站直身,望着队伍最前身姿挺拔、浑身正气凛然的赵卓,想起赵卓今日主动登门求见自己和夜无殇的举动,想着后来自己和夜无殇提及朴景天不愿驻守东淄时,赵卓主动请缨前往东淄的画面,唐宁凤眸闪了闪。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赵卓将军他其实早就看出我和你是故意在他面前提起世子不愿去往东淄的?”
夜无殇凝眸想了想,点了点头。
“有这种可能。赵卓将军虽是武将,却并非不通世事的莽夫,他的阅历和眼界摆在那里,我们那般浅显甚至称得上拙劣的伎俩,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不过是顺水推舟,借此机会向你我表明他的忠心罢了。”
唐宁抿了抿唇,眸色晦暗难辨。
“其实,我不太喜欢这般算计人心,可我们身处这样的位置,似乎往后都免不了要去算计人心,算计身边的人。”
嘴里说着,唐宁转过头去,凝向夜无殇的眸子清凌凌的,似潺潺流动的清泉。
“无殇……我有些担心,在这样的位置久了,我会变得不像现在的我,你也会变得不像现在的你。”
夜无殇怔了怔。
变得不像现在的他们是吗?
世人常说,人心易变,尤其是身居高位者,面对权势和名望带来的种种诱惑,很容易迷失初心。
但他相信,不论旁人怎么变,他和唐宁始终都不会改变一分一毫,他们永远也不会忘记自己走上这条路的初衷。
他们原本无意权势,不过是为了守护自己在乎的人,不过是为了生存下去,才走上与朝廷对抗,自立为王这一条路。
待来日,新朝建立,臣民相随,他们需要做的,是让所有追随和拥护他们的人,坚信自己的选择没有做错。
虽然这条路注定不会轻松,但这就是属于他们的责任,为君、为后者的责任。
握住唐宁的手,夜无殇眼神坚定无比,有一种叫人安心的力量。
“阿宁,我相信你,同样,也请你相信我。无论岁月如何变迁,无论你我的身份如何变化,你和我依旧会是现在的你我。”
无论过去多少年,他们依旧会是现在的他们吗?
凝着夜无殇看了许久,唐宁轻轻颔首。
“我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
……
从城楼回到县衙,唐宁和夜无殇径直回了后院。
两人才刚在花厅坐下,朴景天就寻了过来。
“夜兄!唐姑娘!”
远远的,朴景天人还未到花厅,愉悦的声音就已经飘了进来。
不一会儿功夫,朴景天那张过分灿烂的笑脸出现在唐宁和夜无殇面前。
瞥了边上的夜无殇一眼,唐宁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打趣。
“你瞧瞧他,就差把‘我很开心’四个字写在脸上了,这要不是衙里四处有人,我估摸他走路都会蹦起来。”
赵卓已然领兵前往东淄驻扎,而自己不用再去东淄,朴景天心中当然高兴至极,连走路的步伐都比往日来得轻快自在。
大摇大摆在厅中一坐,朴景天露出一口大白牙。
“夜兄、唐姑娘,你们是如何让赵将军答应驻守东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