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司马炎狐疑之际,远处的林间忽然传来躁动。
不多时,衣衫染血,浑身上下被浓重的血腥气包裹的秦锐,出现在司马炎所在的树下。
黑眸一凛,司马炎当即飞身下树,在秦锐身前三步远的地方稳稳落地。
“你怎么……”
司马炎才刚刚开口,秦锐便一撩衣摆,在他身前跪了下去,抱拳请罪。
“属下有罪!属下未能完成殿下交待的任务,有负殿下信任,还请殿下治罪!”
眸光闪了闪,司马炎微微弯身,托住秦锐的手臂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这次的事不怪你,怪只怪,敌军早有防范,做了周密部署,才会导致你们行动失败。”
事实上,早在下令让大军撤退之前,司马炎便已经知道,秦锐他们这次的行动彻底失败了。
若是行动成功,不会直到他决定下令撤军之时,城楼上的暗器还在发射,潜入城中劫持唐宁的人,也早该到他跟前复命。
既无人回来复命,暗器也还在发射,这只能说明,他派出去的人都已遭遇不测,永远都回不来了。
让司马炎没有想到的是,到最后秦锐竟然成功脱身,从巴山逃了出来。
想起此番敌军的不合常理之处,往巴山所在的方向瞧了眼,司马炎声音沉沉地问:“此番夜袭城楼,你是如何逃出来的?你和夜无殇可是正面交过手了?他的功夫可是在你之上?”
这是秦锐第一次来东阳,他此前自然是不曾见过夜无殇的。
但在行动之前,司马炎曾将他们召集到一处,告诉他们夜无殇身手奇高,如果遇上一定要格外小心。
在心底揣测着司马炎问这番话的用意,秦锐小心斟酌了一番,将昨晚夜袭城楼的经过简单如实地说了一遍。
司马炎听完,眸中有暗色划过。
“你的意思是,夜无殇并不在巴山城中?”
秦锐点了点头,面色十分严肃。
“就昨晚的情形来看,那位夜公子确实不在。”
司马炎黑眸闪了闪:“那你可知巴山城中现有多少兵力?”
“这……昨夜情况紧急,属下并未来得及仔细查探,但就昨晚属下在城楼所见,巴山的兵力当是不多。”
当是不多……
望着巴山的方向,司马炎思量片刻,果断下令:“传令下去,所有人原地休整,一个时辰之后再袭巴山!”
随军的几位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司马炎的决议都有些迟疑。
几人眼神无声地交流了一阵,最终推举出一人来到司马炎跟前。
“殿下,登城的云梯和破门的攻城槌皆已被毁,要想攻下巴山,怕是没那么容易。要不,我们先退回邺城,然后再从长计议?”
将领说得很是委婉,但言下之意很明显,攻城的工具都没有了,殿下您这么安排,不是让大伙一块去送死吗?
司马炎何等睿智,又怎会听不出该名将领的弦外之音。
深深地凝了将领一眼,司马炎到底没有动怒,只是目光缓缓掠过潜伏在林中的所有将士。
“我们倒是有足够的时间从长计议,可被困于东阳腹地的几十万将士,他们又如何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