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为敌？
目光在唐宁脸上转了转，见唐宁不似说笑，薄唇抿了抿，唐仲业终究没有再开口。
他心里十分清楚，由始至终唐宁并没有做错任何事。
唐宁之所以会离开相府，孤身一人远赴益阳，和那位夜公子走到一起，到最后率军起事和朝廷对立，完全是被情势所逼。
他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劝说唐宁率军归顺朝廷。
虽然未入官场，他却知道朝堂和皇室远没有寻常百姓看到的那般简单，没有任何一位君王，会容许自己的龙榻之侧有威胁皇权的势力存在。
唐宁和夜无殇手握利器，又有重兵在手，一旦他们决定归顺朝廷，不管是他们二人，还是誓死追随他们的那些部下，注定不会有好下场。
他不在乎唐宁从前是真傻还是装傻，也不在乎唐宁怎么看待他们之间的兄妹情分，他只愿唐宁余生都能平安顺遂，衣食无忧。
见他不再出声，唐宁也就转开了视线，对等在堂下的连祁道：“送唐大人跟唐公子出去。”
“是！主子！”
连祁抱拳领命，随即看向唐筠霖和唐仲业，声色俱厉。
“二位，请吧！”
心中清楚今天是没办法继续往下谈了，唐筠霖也没有厚着脸皮赖着不走。
他站起身，深深地凝了唐宁一眼，就转身跟随连祁离开了，唐仲业紧随其后。
等人走远，一直默默侍立的白芍轻轻呼出一口气，扣着托盘的手指同时放松。
刚才用力太过，她的指关节都有些僵硬，悄悄揉了揉酸疼的手指，她看向端坐一旁正气定神闲喝着茶的唐宁，眼里的心疼掩饰不住。
大户人家那些勾心斗角的传闻，白芍是听旁人说起过的。
所谓见微知著，看唐筠霖方才的态度，她完全可以想象从前在相府唐宁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像唐筠霖这样的人，都不配称之为父亲，就这他也好意思跑来这里充当说客？
真是臭不要脸！
幸好小姐离开了唐家，遇到了公子还有他们，从今往后，他们都会好好地对待小姐，让小姐成为这世上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人人羡慕的女子！
心里这般想着，白芍上前两步来到唐宁的身侧，连说话的声音都比平时温柔。
“小姐，人已经走了，我们回去吧。奴婢来的时候茯苓正在做糕点，这会儿怕是已经快要好了。”
唐宁并未察觉到白芍的不同，跟唐筠霖这么个让人生厌的人说了这许久的话，她确实耗费了不少心神，需得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和精力，便什么也没有想，带着白芍回了后院。
她刚吃上茯苓做的点心，负责送人离开的连祁回来回话。
“启禀主子，唐大人他们已经离开了县衙，不过他们并未出城，而是在城东寻了荒废的客栈住了下来，可要属下带人将他们赶出城去？”
唐宁怔了一瞬，唐筠霖此举着实让她有些意外，但她转念一想也就明白过来。
唐筠霖身负皇命而来，要真这么回去，只怕没办法同南宫宣交差。
放下筷子，她用绢帕擦了擦嘴。
“不用，你让商统领带领两队人马将客栈里三层外三层地围起来就好，他们平时外出也不用阻拦，就派些人跟着，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她倒要看看，没有粮食供应，唐筠霖能撑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