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猜到钱婉的来意,唐宁将手中刚刚拿起的棋子又放了回去。
“钱姑娘,我这会儿无事,你进来吧。”
坐她对面的夜无殇估摸她和钱婉要聊许久,将手中的白子丢回棋盒,拍拍手站起身来。
“既然你有客登门,那我晚些时候再过来找你。”
唐宁没有阻拦,目送着夜无殇离开。
他行至门口时,钱婉朝他福了福身,他颔首回礼,然后就大步流星地走远了。
来到桌前,钱婉盈盈屈膝施礼:“唐姑娘。”
唇边带着笑,唐宁抬手示意她落座,随即吩咐白芍另外再沏盏茶来。
唐宁是个不喜欢兜圈子的人。
目光在钱婉脸上转了转,见钱婉气色不佳,眼睑下方有明显的青黑色,显然是这两日未能休息好,眸光闪了闪,唐宁直截了当地开口。
“钱姑娘,你可是为了那天晚上的事情而来?如果你来见我,是为了那晚的事向我道歉,你实在无需如此。”
“因为那晚不管你有没有出现,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我必须跟司马炎的人走。”
“想来你已经知晓,那晚在与司马炎的人交手时,连洋他们不慎中了毒,我若不随司马炎的人走这一遭,他们性命难保。”
有些意外唐宁竟然猜中自己的来意,钱婉怔了一瞬。
但她随即忆起,唐宁本就不是寻常女子,非但有一身经商的本事,还能上阵杀敌。
似唐宁这般聪慧过人又有胆识的女子,会猜中她的来意委实再正常不过。
心中觉着愧对唐宁,钱婉目光轻垂,锁着自己的手,语调轻轻柔柔似溪水潺潺。
“那晚你被西齐太子的人掳走后,他们也是这么安慰我的,说此事与我无关,让我不要放在心上,可说到底,又怎可能真的与我毫无关系。”
“倘若我会功夫,有连洋公子他们那般厉害的身手,唐姑娘你也无需跟司马炎的人走。”
“……”
唐宁一时竟无言以对。
她是见过爱钻牛角尖的人的。
这类人一旦认定了某件事或者某个理儿,就似走进了一条死胡同,任旁人怎么劝说都没有用处。
她没有想到,钱婉竟然也是个喜欢钻牛角尖的人。
不想钱婉一直纠缠此事,唐宁正琢磨着该怎么劝说钱婉才好,钱婉却忽然抬起头来,直视着她的眼睛。
“唐姑娘,当初是你和夜公子救了我。我本想着,自己手脚健在,虽然没什么太大的本事,但跟在你们身边,总能为你们分担一些琐事,可如今看来,我太过高估我自己了。”
略略思量,唐宁扯了扯嘴角。
“钱姑娘,你实在无需这般妄自菲薄,你怎知你没能帮到我和无殇,甚至将来也帮不上什么忙?香皂的事且不必说,若是没有你在,又有谁能代我教授那些姑娘和妇人如何制作香皂?”
“而且,我也不妨提前给你透个底,我打算把香皂的生意做大,甚至比当初的唇脂更大。到时还得劳你替我掌管香皂的一应大小事务,毕竟这事若是交给其他人来做,我信不过。”
唐宁眸光清澈眼神真诚,似一束温暖的阳光,直直地照进钱婉的心底。
“唐……唐姑娘,你说的可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