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午膳，楼湘便随连城他们一同进了山。
唐宁也没闲着，回到书房寻来笔墨纸砚，将油菜开花和结果时的两种不同形态画了出来。
虽说如今战事还未结束，但行军打仗与派人寻找油菜并不冲突。
何况这本是利在千秋的好事，所谓宜早不宜迟，正好眼下大军休整，可以叫人将图纸送回北町，让于三通派人查找东阳境内是否有油菜这种作物。
如果有，再过几个月等油菜结了果，就可以让人将油菜的种子收集起来。
一切顺利的话，今年冬天种下，等到来年夏日便可丰收，榨出这个时代第一桶可以食用的菜油。
等真正见着了油，用不着他们怎么鼓动，自有百姓争着抢着种植油菜。
家家户户能吃上油，香皂走进千家万户的日子也就指日可待。
她画好图纸时，夜无殇刚巧从外面进来。
瞧见宣纸上那形态奇特的植物，夜无殇不禁有些好奇。
“这是什么？莫非是某种功效奇特的药草？”
楼湘刚进山采药，夜无殇会以为她画的是某种药草也就没什么可奇怪的。
在油菜的旁边标注好叶子和花瓣的颜色，以及果实的颜色和形态，唐宁放下手中的毛笔吹了吹。
待宣纸上的墨迹干透，她将图纸小心翼翼叠好。
“这不是什么药草，而是一种可以榨油的植物。”
“榨油？”夜无殇面露讶色，“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这东西真能榨出油来？”
“我既然说能，那自然是能的。”
嘴里说着，唐宁将叠好的图纸塞到夜无殇手里。
“你叫人把这图纸给于三通送去，让他问问船行的人，看有没有人见过这种植物。”
“如果有人见过，待结果以后，让他派人把种子收集起来，等到入冬以后种下。”
唐宁虽未细说，夜无殇却是能大致猜到她的用意。
将图纸放到桌上，夜无殇绕过唐宁来到桌前，在桌上重新铺了张纸。
“不用让于三通四处问别人了，你画的东西我曾经见过。”
“当真？你说的可是真的？”
夜无殇抬眸瞥了她一眼。
“你这话说得，我还能骗你不成？”
收回目光，夜无殇提笔开始写信。
“只不过，这东西的分布很是分散，一座山头也见不到几株。”
“要想收集它的种子再大规模种植，恐怕得费不小的人力，没个三年五载，只怕成不了什么气候。”
这么少的吗？
难怪她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也不曾见到过油菜。
心里如是想着，唐宁执起一旁的松烟墨，在砚台里缓缓滑动。
“三五年算不得什么，只要能榨出油来，不管耗费多少年都值得。”
夜无殇出生于商人世家，眼光素来比旁人看得长远。
他又如何会想不到，这种植物一旦真的大规模种植，再榨出油来，产生的利益会有多么可观。
只怕会成为这世上继漕运之后最能挣钱的生意，甚至比漕运更为挣钱。
同时他心中也无比庆幸，自己出生于夜家，自出生起便注定会成为夜家未来的少主。
但凡他的出身再普通一些，他便纵有心，也不一定有那个能耐能护住唐宁。
常言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若世人知晓唐宁不仅是天命凤凰，连大炮和火药都是出自她之手，甚至榨油的方法也只有她知道，只怕人人都想将她据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