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炎到邺城有几日了。
袁将军是在他到达邺城的头一天,被看守城楼的守卫发现并救下的。
据发现袁将军的守卫回忆,那日天快要黑时,他们突然发现城外有匹马驮着人慢悠悠地走向城楼,等到马儿离得近了,才发现马背上驮着的人竟然是袁将军。
当时的袁将军已经气息奄奄危在旦夕,他们当即就将人带回了城里,请了大夫诊治。
待他到了邺城,得知袁将军受了重伤,便命随行的御医替袁将军医治,不少救命良药砸下去,袁将军总算是醒了过来。
视线在袁将军透着虚弱的脸上扫了扫,司马炎没有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
“在来邺城的路上,本宫听闻东阳新出了一种很厉害的兵器,可于数里地外摧毁城楼,重伤我军将士。袁将军此前坐镇巴山,如今巴山失守,袁将军又受此重伤,想来袁将军已亲眼见识过此种兵器的威力,还请袁将军细细道来,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兵器,有没有什么破绽。”
袁将军并不意外司马炎会有此一问。
躺着说话多有不便,他便让侍立一旁的侍从搭了把手,将他从床上扶了起来,又让侍从在他身后垫了个软枕。
靠着软枕,缓缓吐出两口气缓解了身上的疼痛,袁将军这才将自己在巴山所见一一道来。
“殿下,那东西与其说是兵器,倒不如说是暗器更为贴切。那暗器黑乎乎的一团,每次都是从天上以极快的速度掉下来,落在我军中间,然后再‘砰’一声炸开,叫人实在是防不胜防。”
“末将只能眼睁睁看着士兵被那暗器击飞。运气好一些的,当时还能留几口气在,还能留下个全尸。运气不好的,直接当场被炸得血肉模糊肢体乱飞,别说留几口气了,便是个全尸都不能留下。”
“至于破绽,依末将之见,这暗器就不可能有什么破绽。造出这玩意儿的,不是神就是魔,总之根本不可能是人,人哪能造出这么凶残的暗器?”
便纵是见惯了生死,手上染了无数人命的袁将军,回想起那日见到的场景,心中都忍不住哆嗦。
那些画面实在太过惨烈,这辈子他再也不想再见到第二次。
从天而降?黑乎乎的一团?
司马炎在脑海中努力构想有关暗器的画面,也只能想出个模糊的轮廓来。
他没有理会袁将军的神魔之论,只是道:“既是大型暗器,当有机关发射才是,袁将军可有见到发射那些暗器的机关?”
袁将军皱了皱眉,“见倒是见着了,但当时距离太远,末将看得并不真切,只知道那机关是放在地上的,大约有这么大,颜色是黑色的。”
袁将军边说边试着比划他那日瞧见的机关。约莫是牵扯到身上的伤口,亦或者是刚刚醒来身体太过虚弱,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整个屋子都回荡着他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候在一旁的御医见状赶忙大步上前,抓起他的手腕开始诊脉。
屋子里人多杂乱,想着再问怕是也问不出个什么名堂,司马炎站起身来。
“江御医,好生照看袁将军,务必将袁将军治好。”
江御医哪敢怠慢,收回诊脉的手一揖到底。
“下官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