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婉有些不好意思。
虽说她这会儿过来,并非因为用膳的时辰快到了,特意跑过来蹭吃蹭喝的。
可这些日子,她的的确确是在唐宁这里白吃白喝,未曾付出任何劳作或者代价。
重点是,如今的她身无分文,兜里比脸还干净,便是她有心想要拿出些什么,也拿不出来,而她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只能厚着脸皮继续赖着唐宁了。
她现在只盼着香皂的作坊能快些运作起来,如此一来,她便能凭借自己的双手自力更生,不必再事事都这般麻烦唐宁。
为了缓解心头的尴尬,钱婉主动挑起话题。
“唐姑娘,我见城中这两日很是安静,城外的敌军可是已经撤兵了?”
唐宁大摆空城计的那晚,钱婉也是听到了动静的。
但她不通军事,帮不上什么忙,又怕自己碍着唐宁行事,便老老实实地待在西院未曾露面。
而这两日唐宁很是繁忙,便是回到县衙,匆匆用过膳后就钻进了书房,她即便在衙里撞见唐宁,也不敢多问什么,就怕打搅了唐宁琢磨应敌之事。
直到今日,见唐宁眉目间是这两日难得瞧见的轻松,她方才敢多嘴问上一句。
唐宁弯了弯唇,道:“未曾撤兵,不过,他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就是了。”
钱婉有些不解:“为何?难道夜公子已经回来了?东淄困境已解?”
“那倒没有,无殇那边暂时还没有消息,不过我相信无殇,东淄脱险不过是迟早的事。”唐宁眉目柔和,耐心地一一回答。
“至于城外的敌军,他们已经去地府拜见阎王了,他们便是想兴风作浪,怕是也没有那个能耐。”
钱婉脸上露出诧色。
她竟然不知,唐姑娘何时率军与敌军交战的,难不成是在昨儿夜里?
但敌军可是有五万大军啊,她居然一点动静都不曾听见,她昨晚睡得有那般沉?
钱婉正欲询问,唐宁看穿她的心思,主动解释。
“昨儿夜里,我派了人夜袭敌营,往敌军囤放的水和面粉里投了毒,今早他们毒发,我军不战而胜,还缴获了不少物资。”
短暂的怔愣过后,钱婉的眉目渐渐舒展开来。
“唐姑娘,你真乃女中豪杰,叫钱婉好生佩服。”
难得听人这般夸赞自己,倒叫唐宁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有什么可佩服的?不过是略施小计罢了。”唐宁笑了笑。
“真要说起来,我这些计谋并不怎么光彩,这次的事情若是传开,只怕有不少人背地里说我工于心计、心狠手辣。”
“不会。”钱婉摇了摇头,目光十分坚定。
“只要是心智健全的人,都不可能这般认为。他们若见识了敌军的残忍,就会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心狠手辣、暴虐无道。”
“巴山、东源,还有我东阳境内其他被敌军攻陷的城池,凡是未能来得及撤离的百姓,无论老幼,全都遭了敌军毒手,无一幸免。”
“便是活下来的女子,也全都成了他们凌辱发泄的工具,他们根本就不是人,他们该死!”
说到最后,钱婉清亮的眸子里迸射出浓烈的恨意。
看她的神情,唐宁便知,当初的事她并未完全放下,她并未从之前的伤痛里完全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