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睁大双眼,用力盯着黑洞洞的城门,努力想要看清城楼上的火光无法触及的暗处到底有没有藏人。
然而,还不待他们看个明白,忽从城门深处的暗影里蹿出数道黑影,直奔他们而来。
那些黑影的速度奇快。
不一会儿功夫,就蹿到他们近前。
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想要收紧缰绳放缓马儿疾驰的速度时,只觉眼前光影一闪颈间一凉。
下一刻,他们便发觉自己再也不能呼吸,整个身体也仿似被人抽空了力气那般,再也无力驭马,身体从马背上摔下,重重跌落在地。
有人试图挣扎,然而身体在抽搐了几下后,便再也没了声息。
受了惊吓的马儿,在发出刺耳的长嘶后,开始四处奔蹿。
有的,跑进了那扇黑洞洞的城门。
有的,则跑向了城楼两侧,最终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
至于方才从城门深处蹿出的几道黑影,在解决了探路的骑兵后,似鬼魅一般又蹿了回去,不过眨眼功夫便隐入黑暗消失不见。
他们出现得突然,消失得迅速。
若非真真切切亲眼看见探路的骑兵跌落马背,准备攻城的敌军将领险些以为,自个儿方才是看花了眼,又或者是长途奔波太过劳累,眼前出现了幻觉。
不知何时,城楼上悠扬的曲调变了。
一声一声,阴森诡谲,似张牙舞爪向他们扑来的催命符咒。
负责带队的西齐将领压下心底因这曲子激生的烦躁,抬眸扫一眼城楼上方戴着斗笠,不知是男是女的人,黑眸微眯。
这人大半夜高坐城楼,在大军兵临城下时这般镇定,显然早就料到突袭东淄不过是他们使的障眼法,料到他们今晚会攻取巴山。
换句话说,既已料到他们可能攻城,那这巴山城中,定然早已设下埋伏,只等他们自投罗网,刚才从城中蹿出的几道黑影便是铁证。
黑眸微凛,西齐将领沉声下令:“传我命令,大军后撤一里地安营!”
来自北漠的古将军心有不服:“为何要退?不过几个人你就怕了?”
西齐将领没有与他争辩的打算,只是道:“古将军若执意攻城,那古将军带着自己的部下攻城便是。至于我西齐的士兵,就不同古将军和古将军的部下抢功了。”
西齐将领说完就打马调头,跟着大军一起撤退。
一旁的古将军见状,气得吭哧吭哧的,可偏偏又拿西齐将领无可奈何。
骑兵虽然精悍,但到底数量上不占任何优势,若单单只靠骑兵,根本不可能攻下巴山城。
而且上头有令,让他此行务必配合西齐将领,切不可独断专行,伤了两军的和气。
抬眸瞟了眼前方在寒风中巍然挺立的城楼,古将军不甘地下令:“后撤一里地!”
远处,望着调转方向开始撤离的大军,连城和连祁俱是暗自松了口气。
看这阵势,敌军今晚应该是不会攻城了,巴山暂时安全了。
过了会儿,确定敌军不会调头杀一记回马枪,连城低声道:“主子,他们撤军了。”
拨动琴弦的指尖未停,唐宁顺着矮上一截的墙垛向远处望去。
此时夜黑风高,她的目力又及不上连城和连祁,自然什么也瞧不见,不过她相信连城和连祁不会看错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