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钱四送来大炮和火药以后,夜无殇和唐宁便火力全开,以雷霆之势迅速夺下东陵余下的三座城池以及边城巴山。
接连数日行军作战,士兵们都已累极,需得好生休养几日,方能恢复体力,以应对接下来的战事。
士兵尚且如此,始终与部下共同进退,还得分神操劳军务,筹谋攻城良策的夜无殇,又怎可能不累。
只是,不管身体有多累,作为军队主帅,他没有资格喊累。
他肩上背负着的,是数万人的信任,以及数万人的身家性命。
他唯有多多操劳,多多考量战局可能出现的各种变化,事先想好各种应对之策,方能在今后战局生变时从容以对,带领众人轻松退敌。
目光在唐宁脸上荡了一圈,夜无殇弯了弯唇,放在桌上的手向上摊开。
“过来。”
低眸瞟了一眼,唐宁终是没有迟疑,迈步绕过长桌,来到夜无殇跟前,将自己的右手放进他摊开的掌心里。
嘴角的弧度扩大,握紧掌心里细软的小手,夜无殇牵着唐宁坐到自己膝上,随之将自个儿的脑袋搁在唐宁的肩窝,阖上眼帘闭目养神。
不知从何时起,唐宁似乎成了他的定海神针。
不管局势如何复杂,不管身体有多么疲累,只要有唐宁在身边,他便觉得心中安宁。
肩头的分量真实而沉重,听着耳边浅浅的呼吸声,唐宁乖觉地没有乱动,老老实实地充当夜无殇的人肉枕头。
少顷,待笼罩在脑海中的倦意消散些许,夜无殇坐直身形,神情悠闲地捏着唐宁的手指把玩。
“红姑那边来消息了。”
“她怎么说?”
“红姑说,再过两日,司马炎就该到邺城了。”
唐宁自然是知道邺城的。
邺城乃西齐的边城,与巴山紧邻。
等司马炎到了邺城,他们短暂的休假就该该结束,该再度忙活起来了。
“除了这,红姑可还有说别的?”
凤目眯了眯,夜无殇掩去眸中的寒芒。
“司马炎回京后,又寻了一位相士,此相士乃此前那位大祭司的关门弟子,颇有些本事。”
“红姑他们曾试图暗杀那位相士,可惜被那相士给逃脱了,他们还险些被官府的人擒获。等司马炎到了邺城,他们会另外找机会下手。”
唐宁皱了皱眉。
很明显,红姑他们已经打草惊蛇,司马炎肯定会有所防备。
等司马炎到了邺城,红姑他们再想下手,只会更难。
“你现在可能联系上红姑他们?如果能联系,你传信给他们,让他们不要再冒险。”
“如今我们已拿下巴山,只要司马炎进不了东阳的地界,他便不能奈我如何。”
“或者,等解决了东阳境内的这些敌军,我们可以想办法设个局,主动引司马炎入瓮,将他一举擒获永绝后患。”
设局这事,夜无殇不是没有想过。
但当初在益阳时,司马炎就已经吃过亏,再想让他上当恐怕没那么容易。
不过这事暂且不急。
算算日子,他们打了胜仗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到北町了。
依南宫宣的性子,不可能什么也不做。
要么,会分出部分兵力讨伐他们。
要么,会派人前来游说招安。
他猜测,游说招安的可能性更大。